即熙俯下身去,湊近他的臉:“你說什麼?”
那樣近的距離裡,雎安隱約感受到她臉頰的溫度,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帶著辛辣冷冽的酒香,每一次吐息之間一寸寸地侵蝕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跟著亂了。
“你醉了。”他低聲說,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啊?”
那氣息再一次接近,他感覺到她的臉頰蹭過他的側臉,她的長發涼涼地落在他脖子上,她的氣息貼著他的耳朵,潮濕的氣流就順著她的聲音鑽進來。
“你在說什麼啊?”她唇齒開閉之間碰到他的耳廓,癢極了。
雎安不說話了。
即熙感覺到她身下的身體,手中的手腕再次緊繃起來。她抬起頭看向雎安,隻見他低著眼睛,目光散落於不知名的地方,眼角微微泛紅。
這個人好像緊張或者激動的時候,眼尾這裡總是最先紅起來,真是太好看了,不過幾年裡也看不到一次。
即熙湊近他仔細地看著,惡劣不自知地笑道:“你這樣真好看,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我好喜歡你。”
雎安的眼睫顫了顫,他慢慢閉上眼睛,整個身體都開始細微地戰栗著。他的嘴唇開開合合,似乎想要說什麼,即熙聽不清於是拿自己的耳去貼他的唇,終於聽見那似乎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微弱聲音。
“你饒了我罷……
”
有點悲涼無奈的聲音,他在跟她討饒。
即熙混沌的腦子裡閃過一絲難過,她好像不想看這個人討饒。於是她直起身體來,說道:“什麼饒你,師母我……疼你,你有什麼願望……師母我無有不應!”
雎安睜開眼睛,輕輕地眨了眨,沉默了一會兒他問道:“真的麼?”
“嗯。”
“那你以後離開的時候,不要突然消失。”
“嗯?”
“我很討厭你不告而彆,或者留下一封書信就走。下次你要走的時候,能不能提前當麵告訴我,讓我……準備一下,讓我好好地跟你道彆。你真的要走,我不會攔你。”雎安輕聲說著,然後他笑了笑,又道:“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就更好了。”
“但是我要是沒有按時回來呢?我要是不回來了呢?”
就算是喝醉了,即熙也對自己愛扯謊不守時的特質有自知之明。
雎安沉默了一瞬,他淺淺地一笑,平靜地說道:“……至少,你要騙騙我罷。”
即熙看著他,認真專注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俯下身去抱住他的脖子,她把臉埋在他的頸側。
雎安感覺到頸側傳來一陣輕微的濕意,不由得怔住了。她鬆開了對他雙手的桎梏,於是他抬起手拍拍她的後背,輕聲道:“為什麼哭了?”
“不知道……就覺得你好像很難過,看你難過我也難過,就想哭。”她在他的頸側嘟囔著。
雎安沉默了一下,然後幾不可聞地笑了笑,他試探著伸出手來抱住她的後背,安撫又克製地微微收緊。
“你啊……”他歎道。
“在我麵前總像個孩子。”
趙元嘉和戚風早從醫館走裡出來,趙元嘉得知戚風早和傅燈把當街暈倒的病人帶回了醫館,就立刻趕來幫忙。說是幫忙,其實人都安置好了,他無非就是想見見傅燈。
傅燈照例冷淡客氣地招待了,然後把他們二人禮貌地請出了醫館。
“我瞧著,傅燈姑娘不太喜歡你。”戚風早十分直白地對趙元嘉說。
趙元嘉不認命,他背著手道:“她就是那個脾氣,對誰都這樣的。”
戚風早搖搖頭,不再說話了。客棧裡的夥計來接戚風早,說道天機星君已經回來,而且帶了
美酒,若戚風早回去及時說不定還能喝到。
“美酒?天機星君是去蘭祁山那一帶的酒莊了?”趙元嘉猜測道。
聽見他的話,戚風早好像想起什麼,他說:“從前我在星卿宮的時候有個師姐,特彆鐘情於美酒,有一次下山遊曆到了蘭祁山,她便去挑戰酒叟,結果一月之間輸了三次。”
“哈哈哈哈哈,還有這事?”
“嗯,後來師姐就生氣不再去了。那時候她開玩笑說,若將來有人以千日醉為聘禮,她便嫁給他。”
“你這師姐脾氣和尋常星卿宮弟子真是大不相同,你記得這麼清楚,可是喜歡這種脾氣?”趙元嘉揶揄道。
戚風早抬起眼眸,淡淡說道:“不,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