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卿宮中此刻一片混亂,那個蒙麵的不明人士混在仙門中來到宮裡,趁著星君們都聚在上章殿突然發難,居然輕鬆地破了封星殿封印搶走星命書,然後立刻消失在黑煙之中。
這?是蓄謀已久精心準備的突襲,一切的發生隻在須臾。
由於戚風早和即熙的消失,關於災星的議事暫時終止,變成了對於魔主和星命書去向的討論。
柏清仍然有些難以置信,他良久才從怔忡之中反應過來,轉過頭對著雎安說道:“小戚他……真的是魔主?”
雎安並未立刻回答,他按著額角,微微皺眉,似乎在忍耐什麼,柏清立刻反應過來是雎安的心魔在作祟。
“你怎麼樣了?”柏清關切地問道。
雎安沉默了一會兒,放下按著額角的手,輕聲道:“沒事。”
他的心魔此前元氣大傷,已經安靜了很久,然而剛剛戚風早強渡給他的煞氣激發了心魔。
更重要的是即熙就在他身邊消失不見?,此時他的心魔便如瘋了一般在他元嬰內橫衝直撞,怒吼著要將所有指責即熙的仙門和帶走即熙的戚風早碎屍萬段。
他的心魔不能接受即熙又一次消失不見?,不知去向。
他的心魔不是天機星君,不管這天下,隻有即熙才是世上最?要緊的事情。
“又是沒事,你到底瞞著我多少……”柏清有些生氣,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堂下有弟子稟告,說宮外來了一個姑娘想要求見?宮主大人。
“她說她叫傅燈,有要緊事和宮主商量。”
雎安有些驚訝,繼而若有所思:“請傅姑娘到殿上來。”
弟子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青色衣衫,白皙高挑而冷淡的姑娘上殿,她風塵仆仆,似乎是急忙趕路而來。
她向雎安拜了拜,目光掃過堂上這?些赫赫有名的仙家,皺了皺眉頭對雎安說道:“我隻信宮主大人,有件事……我隻對你說。”
仙門中便有人竊竊私語問她是誰,有人答道是豫州明世閣弟子趙元嘉傾心之人,他為她走火入魔而死。
雎安點點頭,他站起來走下台階來到傅燈麵前,行禮道:“傅姑娘有何事來找在下?”
傅燈微微靠近雎安,以隻
有他們二人的音量輕聲說道:“尊上,這?件事是……關於戚風早……戚公子的。”
“我們正要找他,他失蹤了。”
聽到雎安的話,傅燈似乎有些意外,她想了想便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琉璃瓶子,半透明的質地裡能看見?裡麵翩翩飛舞的白色蝴蝶。
時值冬日,居然還能看見?活著的蝴蝶,實在是罕見?。
“我在戚公子身上下了銀蹤蠱,這?些銀蹤蝶能……找到他的去向。他活著……這些蝴蝶就活著,若把這?些蝴蝶……殺死,就會驅動他體內的蠱,令他毒發而死。”
雎安有些驚訝,他好奇地問道:“傅姑娘什麼時候在小戚身上下的蠱?”
“不久前,趙元嘉的葬禮。”
傅燈一雙清冷眼眸,安然地眨了眨:“趙元嘉……是戚公子殺的。”
趙元嘉離開翡蘭之前送了她一顆珍珠,那珍珠實際上是靈寶。趙元嘉當時說他虧她的師父,便要將這?個人情還給?她,她以後若有難可以通過這?顆珍珠聯係他。
她並沒有打算用這顆珍珠,但也好好地收了起來。
趙元嘉死在遙遠的青州之時,她的珍珠收到了趙元嘉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她的消息,短短的兩行。
“戚風早已入邪道,萬不可信。”
這?或許是他走火入魔前尚留一絲清醒時,偷偷發出的遺言。
她並不喜歡趙元嘉。
但是她也不覺得趙元嘉會說謊。
所以她奔赴明世閣參加了趙元嘉的葬禮,在那裡戚風早的態度讓她幾乎確定了趙元嘉的遺言為真,所以她偷偷地給戚風早下了蠱。一路趕到星卿宮,來找雎安。
她不像那些能夠日行千裡的仙門修士,馬車行駛了許多天,這?才來到太昭山。
傅燈將這?些事情告訴了雎安,雎安點點頭,十分尊敬地行禮:“多謝傅姑娘,您幫了大忙。”
“還有一件事……我聽說……懸命樓主死而複生,這?是真的嗎?”傅燈盯著雎安,眼裡有著明亮而倔強的光芒。
“是真的,你在翡蘭見過的我的師母便是即熙,不過剛剛戚風早把她擄走了。戚風早偷了賀憶城的身體,如今他大約已經魂魄離體附在賀憶城身上。”
傅燈看了看手裡的蝴蝶:“他
的魂魄不在他的身體裡……那它們隻能找到他的身體……找不到魂魄所在。”
頓了頓,她說道:“不過我在給他的信上,他的衣服……還有當日天梁星君給?他的……鎮紙上,都放了可以尋蹤的藥粉。總能……找到他的吧。”
修士們對符咒法術十分敏感,但是因為身強體壯,大多不需用藥,對藥與毒沒有普通人敏銳。
她在知道了戚風早的危險之後,靜默無聲地利用他的一絲疏忽,單槍匹馬地掌控他的蹤跡與性命。
雎安麵露驚訝之色,而傅燈笑笑,說道:“我可是,懸命樓出身啊。”
山洞外的光線黯淡下去,白日已儘夜色來襲。即熙盯著戚風早桌上的那翠綠的玉鎮紙發呆,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