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又開始舉辦聲勢浩大的舞會,貴婦人和少女們圍在波提切利的身旁嘰嘰喳喳,還有騎士們擊劍比武。
海蒂又領到了幾件新裙子,似乎胸口被調整過。
她不肯露出深深的□□來,那衣服的設計也恰到好處——既不會古板到無味,也不會像站街女一樣幾乎快要露點。
總算不用成日帶著那個披肩了。
除此之外,德喬還領著她去了貴族們的私人浴室——
是絕對隱秘的私人空間,雖然並不是很大,但也可以放鬆下來洗個澡。
海蒂得知這是領主的授意時,由衷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半夜偷偷給自己擦身體了。
也就在這個時刻,她的青黴實驗終於完成了。
就好像是上帝突然讓所有的花在她麵前盛開一樣。
三個玻璃皿裡,一共培養了三樣東西。
從發黴的橘皮上蘸取的黴菌,從膿液上提取的金色葡萄球菌。
等這兩者都培養到開始繁衍發展了,再把它們分彆蘸取,放到同一個玻璃皿裡。
隻要能夠看見,金色葡萄球菌被攻城略地似的不斷消失溶解,就可以證明這玻璃皿裡裝的就是足量的青黴。
它們可以治療梅毒、傷口生膿潰爛、還有肺炎和心內膜炎等等。
那天海蒂過去例行檢查,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真的成功了。
她真的在無數雜菌中培養出了青黴!
隻要把這玻璃皿的小鬥士用更合理的方式培養,爭取製備出更多的數量來,就可以救下許多人的命!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這青黴培養出更多來,也就是讓它發酵。
海蒂這時候頗有些後悔,先前在美國的時候沒有多看些相關的報道。
她端著那一盒黴菌,一個人想了半天。
原理估計也都是差不多的。
現在,這瓊脂塊上青黴隻有淺淺的斑痕,根本不夠拿去治病。
真要注射到人的身體裡,讓人趕快好起來,起碼要一滿碗全打進去吧?
……所以,還是靠牛肉湯?
“德喬,給我換個更大的碗過來。”
也就在這個春天,領主大人做了兩件令全城議論不止的事情。
他似乎是從哪裡請教了一位出名的學者,摸索著做出一件儀器出來。
這儀器竟然能夠把事物放大數十倍,而且還能看見蔬果表層的精細構造。
他把這儀器和圖紙都交給了佛羅倫薩學院,大學那邊直接開會研究,決定設立全新的學科——自然學。
大概是得益於這些高深的東西,城內城外都被下達了命令。
——任何職業,任何年齡,在接觸事物的前後都最好用清水洗手,把那些看不見的小東西給衝掉。
這個要求聽起來頗為古怪,可既然主教大人也帶頭洗手,那市民們效仿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於是給病人們做手術的醫生,負責處理肉類的屠夫和小販,還有女傭和廚師們,都開始有意識無意識的洗手——有的說是為了健康乾淨,有的人解釋為是為了紀念聖母,總歸這風俗開始擴散發展。
說來也巧——在這事兒推行出去之後,坊間許多人也得了好處。
如今人們腹瀉和嘔吐的次數,真是越來越少。
特彆是在廚子們開始自覺洗手之後,主人們的腸胃也舒服了許多。
聽外邦人說,這個做法甚至已經傳到了附近法國的城市裡,好些貴族也在效仿。
洛倫佐等了許久,都沒有看見第二篇論文。
他原本以為,這煉金術師瞧見自己的默許和認同,應該會再接再厲的做出更多東西來討好自己。
可兩三個月下來,真是不聲不響,什麼都沒有。
他知道這個少女底細不清,而且身上有許多可疑的點。
但美第奇家族是銀行家出身,自然懂得權衡和斟酌取舍。
女仆德喬是個老實人,把自己喝過的胡蘿卜汁、吃過的動物肝臟,全都捧到了他的麵前——洛倫佐甚至叫醫生來一樣樣的檢查,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他自己親自拿了杯新鮮的胡蘿卜汁,試探著嘗了一口。
簡直比魔鬼的血液還要難喝。
“她最近在忙些什麼?”
“看書,學拉丁文,攪弄那個發黴的罐子,陪達芬奇先生畫畫。”
領主大人沉默了一會兒。
“把她帶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2月14日】
情人節的日常:碼字,碼字,喝杯水繼續碼字=。=
於是怨念的並沒有什麼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