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死吧(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1062 字 10個月前

為何她就不行。

那些年,江昭其實更喜歡江藴,因為江藴知書達理,隻是後來他發現,她的知書達理另有隱情。

她利用江黎的純善把錯誤都推給了江黎,讓所有人覺得,江黎不好,她江藴才是最好的。

加之江昭入獄,江藴身為江家人,非但沒為他做任何事,相反,她怕受到牽連甚至拒絕同江家人見麵。

這樣狠心絕情的她,同江黎如何比。

江昭也不藏著對江黎的偏愛,“當年阿黎為了我苦苦求人,阿藴你呢?”

“……”江藴啞口無言,抿抿唇,辯解道,“兄長誤會我了,我也是時時擔憂著你。”

“擔憂我便不見江家人嗎?”

“兄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非不見,我隻是——”

“算了,過去的事不提了。”

江昭打斷道:“我在城南給你買了宅子,既然你腳已好,明日你便搬過去吧。”

“兄長不好阿藴了嗎?”

“住在一起多有不便。”

江昭淡聲道:“丫鬟下人我也給你找好了,你去過自己的日子。”

“兄長若是真想讓我從府裡出去,不若兄長答應我一件事。”江藴眼底似有異樣一閃而逝。

江昭問道:“何事?”

江藴一字一頓道:“我要嫁給阿舟。”

江昭:“……”

那日江家兄妹相談很不好,江昭發了火,當日便把江藴送去了新府邸,江藴在新府邸又是哭又是鬨,揚言不許她回江府,她便不活了。

她在賭,賭江昭會心軟。

然,她錯了。

經曆過這些事情後,江昭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耳根子軟的江昭了,他做事有自己的見解,誰都無法勉強與他。

江藴即便是再砸東西,他也不會允她回去折騰,就像他不允她欺負江黎一樣。

他要護著阿黎。

江藴邊摔東西邊念念有詞,“阿黎,阿黎,又是阿黎,為何你們所有人眼裡都隻能看的見她,卻看不見我,你們彆忘了,我才是江府嫡女。”

夏柳嚇得大氣不敢出,隻能在身後小心翼翼跟著。

江藴砸累了,一腳踢開眼前的琉璃盞碎片,眼眸微眯,怒斥道:“江黎彆以為有人給你撐腰你便可以怎麼樣,當年你搶了我的阿舟,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如願的。”

江黎沒聽到江藴的話,若是聽到,定會質問她,當年是誰先舍棄的?明明是她,看重了世子的家世放棄了謝雲舟,現在卻好意思反過來說是彆人橫刀奪愛,也不怕閃了舌頭。

無理之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無理,就像江藴喝湯燙了舌尖,她喝慢點便不會被燙,可她偏偏怪下人的不是。

說是他們辦事不利,想加害與她。

夏柳每每看到她,都嚇得渾身發抖,眼淚含在眼睛裡一副要哭的模樣。

江藴為此更加氣憤,罵人的話沒停過,她那副潑婦的樣子,同那個知書達理端莊雅致的江家大小姐簡直判若兩人。

-

壞事總會比好事傳播的更快,江藴出府一事,江黎是在兩日後知曉的,是金珠巧遇了江藴的貼身婢女,兩人之前見過,這次見麵難免話多起來。

小姑娘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給了金珠。

金珠聽罷安撫了她幾句,還把新買的胭脂水粉給了她。回府後,金珠同江黎講了這件事,問道:“小姐不去問問公子嗎?”

江黎道:“哥哥若是願意講一定會告知我,若是不願我問了也無用。”

金珠想起夏柳的叮嚀,忍不住提醒,“可是夏柳說大小姐會對小姐不利。”

“無妨,”江黎放下手裡的書,緩緩抬起頭,“我不怕她。”

金珠發現江黎自從和離後變了很多,以前她眼睛裡沒光,說話也唯唯諾諾的,說的最多的便是忍忍就好。

現在不是了,小姐眼睛裡有了光,說話做事條理分明,不再一味委曲求全,誰對她好,她對誰好,誰對她不好,她也不會忍著。

就像上次打謝老夫人那兩巴掌,若是之前的小姐,可是萬萬不敢動手的。

金珠很喜歡江黎的改變,定定道:“奴婢們也不怕,若是有人敢欺負小姐,奴婢們定跟她們拚命。”

金珠眼睛裡也有了光,說話底氣十足。

江黎笑笑,“好。”

銀珠拿著拜帖進來,“小姐,這是公子的小廝送來的,相看與否,公子要小姐自己拿主意。”

江黎伸手接過,打開看了眼,隨即闔上,淡聲道:“讓小廝告訴兄長,我近日繁忙先不見了。”

銀珠點點頭,退出去。

金珠道:“全城的人都知曉小姐這幾日要同世家公子相看,這若是一個也不見會不會不好?”

金珠是怕流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言,畢竟與女子來說,名聲最為重要。

“誰說不見了。”江黎努了下嘴,“我同那個相見。”

金珠順著江黎眼神看過去,看到了軟榻上的另一張拜帖,上麵寫著“荀“字,是荀府的。

她笑笑:“荀公子最是慣著小姐了。”

相看如此重要的事,被他們拿來當玩笑,也就隻有荀衍會這樣由著江黎心思來。

江黎也覺得荀衍太過於縱容她,淡聲道:“下次你記得提醒他,彆讓他這樣做了。”

“……”金珠提醒,金珠哪敢提醒,荀公子樂意慣著,那就慣著唄,左右她家小姐也值得。

荀衍是下午到的,江黎正對著一籃草藥發呆,抓起湊到唇邊聞了聞,還是說不出名字。

她又湊近聞了聞,腦海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逝,她還沒捕捉到,已經不見了。正犯難時,荀衍來了。

一身白衣,出塵瀟灑,便是映得影子都是迷人的,怪不得城中貴女都傾心於他,這樣美輪美奐的男子也確實值得。

荀衍最不喜歡她皺眉,走近問道:“出了何事?”

江黎道:“這些草藥我不記得名字了。”

“無妨,我教你。”荀衍這個師父當得極好,籃子裡草藥種類繁多,他一點一旦細細教,眸光時不時落在江黎臉上,唇角始終含著笑。

輕挑的眼尾勾了出一抹好看的弧,日光便綴在了那彎弧裡,淺淺的,折射出光。

公子世無雙,說的便是荀衍。

荀衍眼神溫和,睨向她時,如春風般拂過,叫人心神蕩漾。

說著說著,他頓住,又朝江黎走近兩步,伸手扶上她的玉簪,有些歪了,他輕輕給她扶正,插好。

江黎含笑道謝。

荀衍垂眸,漆黑的眸子裡蕩漾出漣漪,隱隱把她包圍在其中,他的眼神充滿著愛意。

可惜,江黎並未察覺到,她淺笑著說道:“衍哥哥你真厲害。”

荀衍被誇,心情極好,伸手欲碰觸她的臉,隻是還未碰觸到,江黎先一步避開,他訕訕收回,臉上笑容依舊,“阿黎也很厲害。”

江黎轉身朝偏廳走,邊走邊道:“你今日這般前來真沒事嗎?”

“能有何事?”荀衍問道。

“畢竟是以相看的名義來的,我是怕……”

“阿黎若是覺得困擾,我會同家父言明。”

江黎淡笑道:“我是怕給你造成困擾,萬一耽誤了你的姻緣,豈不是我的過錯。”

荀衍頓住步子,斂去了眼底的笑意,原來,是這般,他還以為……

彆人相看做些什麼不知,但江黎和荀衍卻有很多事可以做,閒談間,他們去了偏廳,一起品了茶。

江黎近日都不曾下棋,邀約荀衍來了幾局,前麵幾局都是荀衍勝,後麵幾局都是江黎勝。

兩人還打了和局。

下完棋,又一起賞的竹,江黎喜竹,站在竹前侃侃而談。

荀衍最喜歡她此時的樣子,恬靜淡然又胸有成竹,明明是個嬌弱的小女子,但堅強起來不輸男兒。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其他女子沒有的東西,是獨屬於她的。

時間很快過去,按理說相看之人下午便應該離開,但荀衍沒有,他直到晚膳後才離開彆苑,從彆苑離開時,臉頰上染著紅暈,他喝了些酒。

不多,也就三杯。

江黎看著他上了馬車才折回去的,大門關上,有人從暗處走出,凝視片刻後,轉身離開,須臾,身影沒在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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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關於江一小姐同荀府公子相看之事傳得沸沸揚揚。

冬日的燕京城雪多風多,一陣風吹來,把這件事吹進了謝老夫人耳中,謝老夫人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

她江黎何德何能同荀家扯上關係,那個荀家是不是瘋了,找個這般的女子相看。

更氣人的是,荀家公子並未成過親,也就是說,同江黎相看之人還是初婚。

謝老夫人被氣得快要不行了,扶著桌子咬牙切齒了好久,怒火一波波襲上來,她整個人像是要著了一般。

謝老夫人不好,謝雲舟也沒好到哪去。

自從前夜醒來後,他一直在將養著身子,太醫說了不許動怒,他便不動怒,太醫說了,要無欲無求,他便無欲無求。

不困時他便倚著軟榻看公文,順便處理了些軍機要事。

一切一切都趨於平靜,他的身子也在漸漸好轉中,若是一直在這樣下去他隻會更好。

但,就是有人想做些什麼。

江藴不請自來,敲開了謝府的大門,下人去稟告,正好遇到了謝馨蘭,謝馨蘭攔住,詢問了始末,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道:“行了,彆去通傳了,讓她進來吧。”

小姐都這樣講了,下人們也不能不聽,點頭道:“是。”

江藴本以為謝府大門不好進,沒成想還挺好進的,她問了下人謝雲舟在哪,便直奔那去。

一路上都在想怎麼同謝雲舟講江黎的事,腦海中演了很多遍,以至於見到謝雲舟時,她都沒注意謝雲舟臉色,也沒意識到他身子有何不妥,坐都未坐便說了一大通。

“阿舟,你對阿黎那樣好,可她同荀府的公子相看,她哪裡對的起你的好。”

“我知曉你顧念舊情,但是阿黎沒有,她若是有半分顧念,也不會這麼早便同其他男子相看,這分明是打你臉呢。”

“阿舟,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每次看到你都會心疼,可阿黎沒有,她恨你。”

“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她未曾領半分情,還把你棄若草芥,這樣的她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對了,你可知她同那個荀府公子做什麼了?”

江藴說著說著,先紅了眼圈,看著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荀府公子下午便去了彆苑,晚膳後才離去。阿黎親自送他出的門。”

“有人還聽到,聽到他們說……”

謝雲舟聽了這麼久,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他們說什麼了?”

“我開不了口。”江藴道。

“既然你不想說,那便走吧。”謝雲舟作勢要站起。

“我說。”江藴本來也是打算說的,剛隻不過想先佯裝推拒,然後再講,這樣才能讓謝雲舟更急切。

她抿抿唇,道:“他問阿黎今日可開心,阿黎說很開心。”

“他問,明日是否還要?”

“阿黎說,要。”

江藴道:“這樣不堪的話,他們怎麼說的出口。”

謝雲舟這兩日陷入到了幻想中,他把謝府想象成江黎還在的樣子,想著她沒出現,定是在哪裡給他做著什麼。

也許在給他縫香囊。

也許在給他縫新衣。

也許在給他做鞋子。

也許在給他做糕點。

……

無論她做什麼,都是為了他,等她忙完後,她便會來看他。

他隻需安心等著便可。

是以他不急,就那麼安心的靜靜的等著,等著期待的那個人帶著驚喜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是等到了,然而等來的不是期待的那個人,更加不是驚喜。

謝雲舟的頭嗡一聲響起,那些被刻意壓下的事情浮現出來,他錯了,他和江黎已經和離了。

她不會出現在謝府,更加不會為了他做什麼。

然後,江藴的話又浮現,她說江黎同荀衍相看,說他們相處的很好,說他們呆了整整半日。

說他們這半日裡指不定做了什麼事。

他們能做何事呢?

謝雲舟不受控製的亂想起來,江黎對著荀衍笑,荀衍伸手攬上江黎,他們依偎著看風看雪看竹。

品茶品酒品人生。

那裡沒有他,他不複存在。

謝雲舟一把揮掉眼前的茶盞,猛然站起身走到江藴麵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發瘋般的說道:“你胡說,胡說!”

江藴見謝雲舟生氣了,知道他是信了她的話,又道:“我沒胡說,就是真的,阿黎…不要你了,她同荀府的公子在一起了。”

“……他們要一起賞梅。”

“一起賞雪。”

“一起看煙花。”

“一起玩紙鳶。”

“阿舟,阿黎離開你了。”

刺激來的太過猛烈,謝雲舟說不清楚是哪裡痛,或者哪裡都痛,他指尖慢慢束緊再束緊。

“咳咳咳。”江藴是來求愛的,不是來送命的,她慘白著臉說道,“阿舟鬆手,鬆手。”

謝雲舟看著江藴,眼前浮現的是江黎哭泣的臉,她對他說,謝雲舟,你去死吧。

他意識混亂,耳畔響起很多聲音,有馬蹄聲,有風聲,有咆哮聲,還有一道低沉的聲音。

“不如,一起去死吧。”

謝雲舟再次用力,江藴翻出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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