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74章 被他的心跳震得發麻(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3743 字 10個月前

“帶你離開。”謝雲舟步子邁得很大,還能聽到他踩在石子上發出的細碎聲音。

“我自己可以走?”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雖是為了幫她,可這般,還是不妥的。

“不怕被蜂蜇了?”

“……”

江黎還是怕的,抿抿唇,“怕。”

“怕便不要動,乖乖的。”謝雲舟把她往上托了托,“我剛發現了一隻蜂巢,裡麵峰不計其數。”

江黎聞言,連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緊緊閉著,臉轉向裡側,心砰砰砰跳快。

她心臟跳地快,同此時的迤邐景象完全無關,是不安在作祟,手下意識的扯上了他的衣襟。

這是江黎害怕時慣會做的小動作,那些年同謝雲舟關係還算和諧時,她也扯過他的衣襟。

不過,時間太久,她記不清具體是幾歲發生的事了,或許是很小的時候。

謝雲舟心猿意馬,眉宇間笑意加重,看著前方低頭吃草的馬兒,他有些不太想走過去了,若是能這樣一直抱著她該有多好。

他故意放緩了步子,頭微低,下頜若有似無地輕觸她發頂,隱約的,他嗅到了她發絲間的清香。

沒忍住又蹙鼻聞了聞,頓覺心曠神怡。

謝雲舟眼神有些許閃爍,腳下的步子再度放緩,江黎心一直提著,沒注意到這些,隻是覺得,這段路程有些許長。

想抬頭去看看,再次被謝雲舟製止,輕柔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乖,彆動。”

聲音太過輕柔動聽,江黎這些更不敢動了,不用講話,隻需要細細感觸,江黎耳畔被他劇烈的心跳聲震得發顫。

他,心跳怎麼這般快。

或許是抱她太吃力的原因,江黎心道。

路終歸是有儘頭,便是再不舍,謝雲舟還是把人放了下來,他手扣住她的頭,平複心跳。

似乎…不太管用,心跳又快了。

江黎不明所以,顫著眼睫問道:“怎麼了?峰還在?”

謝雲舟看著前方一望無垠的草,壓下了想唬人的心思,若是被她發現他誆她,江黎會生氣的。

也會不理他。

謝雲舟喉結輕滾,在開口的那一刹反悔了,生氣便生氣吧,他想多同她溫存一會兒。

“嗯,還在。”謝雲舟道。

“……”看不見的地方,江黎一臉苦惱,她有心想去轉身看,又怕被蜇,隻能靜靜倚著謝雲舟什麼也不做。

風吹來,隱約的把更遠處的聲音吹拂過來。

銀珠笑著道:“謝七,你主子越來越壞了啊,竟然感誆騙我家小姐,哪裡來的黃蜂,睜眼說瞎話。”

“我家主子是想同你家小姐相處,”謝七道,“你是不知在軍營這幾個月主子過的什麼日子,差點死掉。”

隨後,謝七又道:“昏迷的時候喚的還是你家小姐的名字呢。”

銀珠撇撇嘴,“哪有那麼誇張。”

“怎麼沒有,”謝七想起那日救謝雲舟的情景,心都是顫的,“主子身上都是傷,大傷小傷,傷口有深有淺,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謝七不是嚇銀珠,他隻是想告訴銀珠,便是那般難捱,主子想的依然是二小姐,這份情深義重可不是誰都會有的。

銀珠沒親眼見,但聽謝七說起,也挺嚇人的,皺眉問道:“那你呢?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銀珠圍著謝七轉起來,邊轉邊扒拉著看,“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謝七攔住她,“我沒事。”

說話間,兩人的眼神對視到一起,隨即又分開。

銀珠抬手理了理鬢角的發絲,“我去找小姐。”

謝七想攔住她的,但晚了一步,隨著銀珠那聲:“小姐。”

江黎像是驟然從夢中清醒般,抬起頭看了眼謝雲舟,瞥到他發燙的視線後,她急忙朝後退去。

退得太快,險些摔倒,謝雲舟見狀伸手去扶她,冷白修長的手指方要碰觸上,被她側身避開。

她躲避的動作同之前一般,謝雲舟蕩漾的心就這樣沉了下來,唇角的笑意也順勢收起,指尖微縮,感觸到風在上麵留下肅冷的氣息。

他指尖似被凍得發麻,征愣須臾後,手指蜷縮到一起,然後收回。

方才江黎投懷送抱的那幕,好似是做夢,來的悄無聲息,消失的也悄無聲息,夢醒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胸前的暖意也沒了。

謝雲舟想留住,伸手攏攏攏衣襟,才發現胸前變涼,他終是…又沒留住。

就像夢裡般,他每次都想留住她,可每次都未曾留住,她走得決絕,仿若今生不會再同他有絲毫牽扯。

心裡有道聲音在叫囂,阿黎,彆走,求你,彆走。

撕心裂肺的聲音,到底也隻有謝雲舟自己一個人聽到,心酸壓上心頭,謝雲舟的臉色暗下來。

憶起江黎喜歡看他笑,他牽強的勾起唇,本欲笑給她看,後來才發覺,心太痛,他連扯動唇角的力氣都沒了。

眼神裡傾訴著太多的情緒,酸澀,難過,失落,寂寥,心痛,最後凝聚在一起,是萬般的不舍。

不知今日這般際遇他日還能否遇到?

他想,怕是不能了吧,等江黎回過味知曉他騙了她,大抵還會不想見到他。

謝雲舟斂去了眼底苦澀的笑意,柔聲道:“阿黎,我送你回去可好?”

江黎乘坐的馬車還未曾修好,車夫道,還要等上半個多時辰,這裡風大,且天氣有變,興許會下雨,淋了雨便不好了。

江黎抬眸看了眼暗下來的天色,抿抿唇,有些猶豫不決,在她遲疑空擋,謝雲舟許是心魔作祟。

亦或是曆經生死後的執念,他不想再忍了,趁她征愣時,伸手攬住她的腰肢,縱身一躍,兩人同時跳坐到了馬背上。

江黎在前,謝雲舟在後,他把她緊緊護在懷裡,之前他們也曾同乘一騎,但那日江黎還要抓著韁繩,今日的她什麼都不要做。

謝雲舟身子前傾,雙手拉著韁繩,頭微偏,臉頰貼上她的臉頰,聲音就那麼涓涓溢出。

“彆緊張,不會讓你摔的。”

“怕的話閉上眼。”

他帶著她策馬馳騁,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明明很冷,可江黎卻覺得耳根發燙,隻因他的臉自始至終貼著她的臉。

她眼角餘光裡,都是他的影子,劍眉入鬢,漆黑狹長的眸,高挺的鼻梁,鼻翼兩側映出淡淡的影。

薄厚適中的紅唇,精致的下頜,不知何時他衣襟送鬆了些,隱約的,她還看到了他一側的鎖骨。

男子的鎖骨同女子不同,越發挺立勾人些。

之前做夫妻時,江黎不曾注意過,大抵也是他們每次同房都在夜裡,他又那般急迫,叫她沒機會細看。

此時詐見,她在那片冷白肌膚裡失了神,眼睫簌簌發抖,腦海一片空白。

他昔日穿衣可未曾有過這般不嚴謹的時候,哪次不是打理密不透風,晃神中,江黎抿唇移開了視線。

她太過緊張,未察覺身後那人唇角很輕地勾了下,然後眼神下瞟掃了自己領口一眼,隨即露出更為滿意的輕笑。

某個念頭再次竄出來。

阿黎,他是決不能放手的。

“駕——”高嗬一聲,馬兒飛馳的更快了。

江黎怕摔,身子後傾倚上他,方才她怕貼的太近不合適,還特意空出了些許距離,這下好了,他們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她貼著他,他攬著她,從後麵看過去好似一個人。

唯一不妥的是,他心跳太快,都要把她背脊震麻了。

江黎不安的朝前移了移,還沒移開多少,謝雲舟又是一鞭打在馬背上,馬兒受痛疾馳。

江黎不差,沒坐穩,朝後傾倒。

謝雲舟再次如願,把美人抱滿懷,他道,還是老天爺懂他,讓變天來的如此及時。

快進城門時,謝雲舟勒馬停下,先是自己下馬然後抱著江黎下馬,江黎是女子,身子到底更孱弱些,這段路程坐的她身子發顫,腿發軟。

剛觸地時有著站不穩,無意識晃了晃。

謝雲舟單手攬住她,拂在她耳畔柔聲細語:“靠著我,不會摔。”

灼熱的氣息湧進耳中,江黎隻覺一股滾燙熱意湧上,攪得她心顫難寧,好似有鼓聲在胸口鳴起。

聲聲震耳。

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江黎莫名心慌,好在金珠銀珠很快趕到,上馬車前,謝雲舟扣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塞上一物,不待她看,他轉身朝馬兒走去,躍上馬,進了城門。

江黎低頭去瞧,掌心裡攤著一塊玉佩,玉的成色極好,晶瑩剔透,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江黎一臉詫異,坐進車裡後,還是不停睨著瞧,銀珠湊巧,噙笑道:“小姐,謝七說了,這玉佩是將軍專門去寺廟給小姐求的。”

江黎微頓:“他求得?”

銀珠點頭:“是。”

江黎憶起,謝雲舟是不信佛的,他常說,事在人為,人定勝天,與其信佛不如信自己。

當日信誓旦旦的話還在耳畔回蕩,怎地他也去求了。

銀珠似乎知道的更多,叭叭繼續道:“聽謝七講,這玉佩很不好尋到,是將軍很久才尋到的,而且對方起初並不想賣的。”

“那後來為何賣了?”江黎不解問道。

銀珠努努嘴,“小姐看玉佩後麵的字。”

江黎翻過玉佩,果然看到兩個字:黎兒。

黎兒?

她的那個黎。

“黎兒”上麵是祥雲,祥雲是吉兆,可保安康。

他是想她安康。

銀珠道:“好像是將軍同玉佩的原主人講了什麼,加之後麵那個黎兒,原主人便賣給了將軍。”

這點謝七也未曾對銀珠細講,是銀珠自己理解的。

江黎握著玉佩,似乎還能感觸到上麵殘留的暖意,她指尖微縮,握緊了玉佩。

剛剛騎馬遠走的人又折了回來,是謝七。

謝七手裡拿著兩袋子吃食,停在馬車前,“二小姐。”

銀珠從馬車裡走出,“怎麼了?”

謝七把吃食交給銀珠,“深色袋子那個是將軍買給二小姐的。”

銀珠不解道:“那這個淺色袋子的呢?”

謝七撓了下頭,從來不知臉紅未何物的男子,臉頰上染了紅暈,拉著韁繩邊回走邊道:“你猜。”

銀珠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的聲音再度傳來,“我買給你的。”

聲音太大,連車內的江黎和金珠都聽到了,銀珠羞澀地跺了下腳,心說,你買就買吧,喊那麼大聲乾嘛。

怪羞人的。

馬車內,江黎睨著銀珠,“謝護衛挺不錯啊。”

銀珠見江黎一臉玩味,嬌嗲說:“哎呀小姐,你乾嘛取笑奴婢。”

江黎戳了下她的臉頰,“真是越發女大不中留了。”

“奴婢才沒有,”銀珠又瞥見金珠在笑她,臉越發紅了,捂著臉看向另一處,“不跟你們說了。”

-

謝雲舟宮麵了聖,又是一番嘉獎,黃金白銀但凡能賞的,天子都賞了。

有人見他風頭出儘動起了歪心思,“啟奏聖上,謝將軍平叛有功,臣以為還要賞賜些其他的。”

“哦,愛卿說來聽聽。”

“將軍尚無家世,聖上何不為將軍賜婚。”

此話一出,朝堂沸騰,除非謝雲舟、江昭外,其他人紛紛附和,“丞相此言有理。”

天子大喜,輕笑道:“朕也正有此意,不知謝愛卿喜歡何樣的女子?”

謝雲舟雖人不在燕京城但對燕京城的一切了如指掌,之前便是丞相一道道奏折參他,怎地今日見他安然回來,還立了大功,便又動了其他的心思。

謝雲舟不傻,也不會任人宰割,除非他願意,否則無人可以勉強他。

他屈膝跪地道:“臣有一事要稟。”

天子道:“講。”

謝雲舟沉聲道:“臣隻心悅發妻,除她外,任何女子都不娶,還望聖上成全。”

以丞相為首的眾臣臉色當即沉下來,“聽聞將軍與發妻和離了,如何同發發妻在一起啊,還是另選他人吧。”

“這便不勞丞相掛牽了。”謝雲舟道,“我心隻悅她,任何女子在我眼裡皆不及她萬分之一,她若允我在一起,我自當高興,她若不允,我便守著她,絕不再娶!”

問世間能有幾男子敢說如此豪言,更何況是在金殿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相當於把日後的求親路都給斷了。

隻有謝雲舟敢。

天子倚重謝雲舟,雖有遺憾,到底沒再說什麼,“便依愛卿之意,賜婚之事休要再提。”

謝雲舟眸光同丞相撞上,謝雲舟一眼瞧出丞相的不甘,怕是那日他去相府責罰趙雲嫣引起了丞相的不滿,這才處處為難。

然,謝雲舟半點不懼。

……

謝雲舟當眾拒婚這事幾經輾轉傳到了江黎耳中,彼時江黎正在整理賬簿,聞言,手一抖,在本子上劃出長長的線。

她揚眉道:“你說什麼?”

何玉卿走近,磕著瓜子道:“謝雲舟啊,金鑾殿上當眾拒婚了,還說他有了心悅之人。”

江黎長睫輕顫,“是嗎?”

何玉卿含笑道:“那你想不想知曉他心悅誰啊?”

江黎眼瞼半垂,斂去眼底的異樣,淡聲道:“不想。”

“你真不想知道?”何玉卿走到江黎麵前,單膝蹲下,下巴抵書案上,眨眨眼,“真的不想知道?”

江黎拿筆在她額頭上敲了下,“啊,不想知道。”

“行吧,你既然不想知道,那我便不多言了。”何玉卿隨手把瓜子放書案上,端起那盞未曾飲用過的茶水輕抿一口,促狹問,“你真不想知道?”

江黎心裡升出異樣,但麵上還是如常,眼睫一顫一顫的,“啊,不想知道。”

“不好奇?”何玉卿道,“他可說了,這輩子便是不能娶她,護在她身邊也是極好的。”

能換他這般講的人,應該是個很出色的人,江黎不知是心口突然發酸的緣故還是其他,突然沒了看賬簿的心情,放下筆,“要不要對弈?”

何玉卿之前對下棋不感興趣,但是為了同江昭有話可以聊,她開始好好學習下棋了。

“好啊,走。”

……

半個時辰後,畫風是這樣。

“阿黎,你便不能讓讓我嗎?”何玉卿噘嘴道。

“好,下局讓你。”江黎道。

下局——

“阿黎,你讓我八子不行麼?”何玉卿耍賴。

“已經上你五子了。”江黎道。

何玉卿:“……”

這局依然是何玉卿輸,且這一整個下午都是她在輸,她蹙眉想,到底是哪裡惹到江黎了,之前她不會這般不留情麵的。

想破腦袋,何玉卿都沒想出,離開彆苑時都在唉聲歎氣,她太菜了。

何玉卿前腳離開,後腳有人進來,江黎煩悶了半日,心情實在不好,以為是金珠,頭也不抬地說道:“去換菊花茶來。”

“為何要喝菊花茶?”

“去火。”

語罷,她抬起頭,幾步外,男人一身玄色衣衫含笑睥睨著,光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形。

五官立體分明,仿若畫筆秒繪而成。

他臉上那抹笑意似是裹挾了春風般清爽,不其然的,江黎想起了何玉卿的話。

金鑾殿上,謝雲舟當眾表明心跡,他有心儀之人,並為她終身不娶。

如此癡情,來她彆苑這作何。

江黎站起身,在謝雲舟含笑注視下緩緩走近。

然後——

當著他的麵,重重把門關上,隻說了一句話:“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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