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他這十幾日隔一日提一次,她想忘記都難。
“你你不是還未痊愈嗎。”江黎顫著眼睫回。
“阿黎的意思,等我康複了便同我一起去?”謝雲舟聲音裡帶著歡愉,“是不是?”
江黎被他吻得大窘,眼神閃爍著說道:“你先把藥喝了,咱們再說其他。”
“好,我喝。”便是喝藥,謝雲舟眸光也沒舍得離開,他直勾勾鎖著,一瞬不瞬凝視著,沒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江黎聽著他的吞咽聲,感觸著他滾燙的視線,總感覺自己成了他口中的那晚湯藥。
都要被吞進去了。
等他喝完,江黎把碗盞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抿抿唇,“不早了,你先歇著吧。”
說著欲站起離開。
剛起身便被謝雲舟扣住手腕拉了回來,她跌坐到床榻上,差點壓住他的腿。
謝雲舟垂眸看了眼,似有什麼一閃而逝,唇角勾起,用力一提,江黎從床榻上移到了他腿上。
他斜躺著,雙腿伸直,她坐了上去。
江黎杏眸大睜,一副驚歎的神情,“你你你這是做做……”
太多緊張,話都不會講了。
謝雲舟本不欲這般急切的,隻是他察覺到,江黎一直在有意同他避著,他靠近,她會後退,他再靠近,她會繼續退。
他認定了她,這輩子不會選彆的女人,那麼便無可能讓她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卻。
打破僵局的最好方法是主動追擊,她裹足不前,那麼他先上,左右也邁出了那麼多步,不差這幾步。
他甚至想好了,她若是再退,他會更強硬。
“你你彆這樣,快快鬆手。”她這般坐他腿上,這成何體統。
“這樣抱著講話你才能聽到。”謝雲舟竟然刷起來無賴,手指虛虛觸碰了下她的腰肢。
江黎沒忍住輕顫一下,眼睫上下忽閃,推拒他,“不抱著講我也聽到。”
“那我方才同你講話,你為何要讓我歇息?”謝雲舟圈著她腰肢,完全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而且江黎發現,他無理起來,真的很難讓人招架,江黎心很慌,胸口像是有小鹿在飛撞,推拒他的手指也差顫了顫。
“你你先鬆開。”江黎再次說道。
“我方才講了,這樣你才能聽到。”謝雲舟問,“你怎麼臉紅了?”
“……”江黎睥睨著他,心道,這人越發壞了。
她受不住眼前的情景,推拒的更用力了些,惹得謝雲舟輕嘶,江黎嚇到了,“是不是弄痛你了?快告訴我哪裡痛?不行,還是去請常太醫來吧。”
她對他的關心是自然流露,不摻任何假。
謝雲舟睥睨著,心突然變熱,見她眼底溢出霧氣,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忙安撫,“無事,隻是方才痛了那麼一下,已經不那麼痛了。”
“真的?”江黎眼角濕漉漉的,燭光拂上,綴在那裡,像是生出了漣漪,她吸吸鼻子,“確定嗎?”
她是真害怕了,怕他會死。
“嗯,好多了。”謝雲舟沒說滿,他可還沒忘記,他現下還是傷殘人士,隻能在榻上躺著,不能隨意走動。
江黎得到他再三保證後,心才微微安了些,也隻是些許,大部分還提著,就怕他突然不好。
謝雲舟蹭了蹭她的額頭,“要看嗎?”
“什麼?”
“要不要看傷口?”
他傷口在胸口處,看的話還得脫衣衫,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處,還要脫衣衫總歸是不妥。
江黎紅著臉搖頭:“不要了。”
她越害羞,謝雲舟越想都弄人,“真不看?”
江黎抿抿唇,眸光落在了他臉頰上,然後下行移到他喉結,男人的喉結挺立,棱角張揚,看著便叫人心悸。
她低頭去躲,不經意地看到了他長敞開的衣襟,映出他胸口的傷,紗布纏著和,還有些許血漬,看上去確實比前幾日要好了些許。
謝雲舟見江黎盯著也不催,等她看得入迷時,臉貼上了她的臉,對著她耳語:“能看清嗎?要不要都脫掉?”
脫掉?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江黎臉頓時更紅了,眼神閃爍著不去看他。
謝雲舟抿唇輕笑,揶揄道:“不是要看傷嗎,怎麼不看了?”
“……”她本來就沒說看,是他提議的,她沒允,江黎輕咳,“不不用看了。”
“真不看?”謝雲舟身子又朝前探了探,衣襟敞開得更大了,不隻傷口,還能看到腰腹的地方。
江黎把頭轉向一側,聲音有些酥軟,“不不看了。”
謝雲舟以前未曾發現江黎這般有趣,今日算是又有了新收獲,他斂去臉上的笑意,看著還有那麼點遺憾,“行吧,這是你不要看的。”
言罷,見江黎轉過頭,又湊近問了句:“真不看?”
江黎嚇了一跳,抬手捂上臉,一臉窘意說道:“不看嘛。”
謝雲舟就是逗逗她,可不想惹她生氣,捏捏她下巴,“好,不看。”
他拉下她的手,兩人眼神撞上,謝雲舟黑眸裡都是瀲灩的光,看她的眼神癡纏,喉結滾著,又喚了聲:“阿黎。”
江黎輕聲應下:“嗯。”
“阿黎。”
“嗯。”
“阿黎。”
“嗯。”
“阿黎。”
江黎端詳著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做嗎?”謝雲舟這話問的有歧義,根本沒辦法接,江黎學聰明了,沒上當。
“愛講不講,我要走了。”她作勢要從他腿上下來。
謝雲舟好不容易把人抓到,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行,扣著她腰肢不讓她動,鼻尖抵著她鼻尖,道:“真原諒我了嗎?”
他還是不太安心,怕江黎是一時的,更怕等他明日醒來,她又反悔了,厲聲斥責他,然後把他趕出府。
她要是真那般做,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嗯,原諒了。”謝雲舟為她做了很多,她沒理由一直揪著以前的事不放,說到底也是因為誤會,他對她並未全然無情。
“不然,你還是打我幾下的好。”謝雲舟執起她的手,要她打他。
江黎一臉詫異地睨著,“你瘋了?”
謝雲舟不是瘋了,是害怕,眼前太幸福,他很不安,怕幸福會溜走,他活到這般年紀,還從未如此幸福過。
總怕江黎會突然不要他了。
當然,她也未曾說過要他,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用身體做局,把她引了進來。
他承認自己很壞,可是他彆無他法,隻能以身涉險,好在,結果是好的,他雖重傷,但尋回了她。
他有件事未曾告知她,常太醫講了,他這次中刀的位置特殊,心脈受損嚴重,日後怕是要長期服藥了。至於服食多久,單看他的身子定,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一輩子。
謝雲舟不怕服藥,怕的是不能同她白頭到老,他說過,要護她一聲,他不能不遵守約定。
江黎才不會真的打他,再他第二次說出無理話時,手撫上他唇瓣,沉聲道:“以後不許說這般胡話。”
她為何要打他?
她哪裡舍得。
想到這,江黎頓住,眉梢淡挑,等等,她為何要舍不得?!
心裡千頭萬緒,她始終未曾尋到那個答案,或許是尋到了,隻是她未曾深思。
她與他……
“好,我以後不會亂講了。”謝雲舟見她臉色不好,輕哄,“你也彆氣我了,可好?”
江黎早就不氣了,輕點頭,“好。”
言罷,她意識到自己還坐他腿上,慌亂中站起,眼睫輕顫,“時辰不早了,你睡吧。”
她轉身要走,又被謝雲舟拉住,謝雲舟手指虛虛勾著她的手指,“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講?”
江黎道:什麼?”
她沒聽懂,滿眼疑惑。
謝雲舟勾著她手指把玩,眼神裡都是曖昧,“今日有沒有想我?”
江黎:“……”
江黎逃避問題時,慣會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白日做了些什麼?”
謝雲舟誠心不讓她避開,淡聲說道:“沒做什麼,隻是一直在想你。”
語罷,江黎後麵的話生生頓住,抿抿唇,“那個午膳用的可好?”
“沒吃。”謝雲舟勾上了她小拇指,還不許她躲,“想你想的沒胃口。”
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