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江黎知曉何玉卿擔心她,寬慰道,“娘娘沒為難我,隻是同我說了些女兒家的體己話,然後又留我在酈宮用的午膳。”
何玉卿挑眉道:“關於謝雲舟的下落,你可有眉目了?宮裡那位告知你了嗎?”
“隻說有棘手的案子要辦,其他的未言明。”江黎唯一安慰的是,天子言明,謝雲舟此時雖艱辛,但他一切安好。
知曉他安好,江黎便也能放心了。
何玉卿叩擊兩下桌麵,“那你同謝雲舟成親的事要怎麼辦?”
江黎抬眸睨著院中花草,目光灼灼道:“如期舉行。”
好事總是多磨,江黎還未等回謝雲舟,先把謝老夫人等了過來。
謝老夫人人顯得蒼老了很多,臉色也不似之前的紅潤,像是身子不適,後來江黎從隨行的下人口中知曉,她卻是身子不適,而且病了半月了,今日來彆苑,是想見見江黎。
江黎本同她無話可講,但看她神色不好,便咽下回絕的話,命金珠銀珠奉茶。書房裡靜悄悄的,許久後,謝老夫人重咳了一聲。
“舟兒呢?”她問道。
江黎道:“他外出辦事了。”
謝老夫人來此是見江黎的,謝雲舟不在,有些話她更方便講,“聽聞你和舟兒下月成親?”
聽聞,謝老夫人最悲哀的地方便是這裡,兒子成親,她隻能從他人口中得知。
“是,下月。”江黎淡聲道。
“你真想好了,再入我謝府?”謝老夫人問道。
江黎慢抬眸,聲音定定,“我想好了,要嫁他。”
至於入謝府?
謝雲舟已經告知她了,日後他們不會在謝府居住,成親的婚房他定在了彆處。
那日謝雲舟把這些告知給江黎時,江黎委實愣了下,“不住謝府,你母親可會同意?”
謝雲舟睨著她,滿眼都是柔情,“是我娶妻,不是謝府,母親那裡有大哥在,我在哪裡便不重要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帶江黎另過,他發過誓,這輩子都要對江黎好,他決不食言。
謝老夫人眸色微變,沉聲道:“若是我不同意這門親事呢?”
江黎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取出一物,放到謝老夫人麵前,“老夫人請看。”
謝老夫接過盒子,打開蓋子,頓時愣住,眼底閃過不可思議,她顫抖著手指拿起,慢慢展開。
那是一道聖旨,是天子親自賜婚的聖旨,天子已經賜婚謝雲舟和江黎,也就是說,便是謝老夫人不同意也沒辦法了。
天子賜婚,何人敢不遵旨,真要抗旨,那便是不想活了。
謝老夫人眼瞼垂著,笑比哭還難看,她來前還在想,若是能攪黃這樁婚事便好了,她的舟兒值得更好的。
豈料,天子已經下了聖旨,這樁婚事已經沒了回轉的餘地,這婚是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舟兒求的聖旨?”謝老夫人臉色蒼白問道。
隨後,她江黎沒說什麼,便知曉自己說對了,果然是舟兒自己請的旨意。
謝老夫人緩緩抬眸,直直睨著江黎,她實在不知,江黎有何好的,值得舟兒做出這般事,連她這個母親的話都不聽了。
江黎有多好呢?
與謝雲舟而言,她當真是極好的,那種好,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她端莊美麗,有文采,閨閣小姐會的她都會,閨閣小姐不會的,她依然會。
她有其他女子沒有的胸襟,水患時籌措賑災糧,拿出住處供難民居住,又派人照拂。
收留無家可歸的孩童,讓他們有書可讀有飯可吃,有衣可穿。
她熱衷的從來都不是做生意,而是她希望靠自己照拂到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吃飽穿暖。
她隻是一介小女子,卻做著男子都未必能做的事。
她大氣凜然。
謝雲舟後來才知曉,她不隻捐衣捐糧,瘟疫時用來醫治病患的草藥也是她悉數捐贈的。
她還做了很多他不知的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謝雲舟欽佩,他的阿黎,是世上頂好頂好的女子。
他心悅她,也隻心悅她。
……
謝雲舟是在十日後歸來的,他歸來那日,燕京城了下了幾日的雨終於停歇了,樹梢上上鳥兒鳴叫。
銀珠指著鳥兒說道:“是喜鵲,看來咱們府裡要有好事發生了。”
謝雲舟的歸來便是那好事,他還帶來了一件更好的事。
江黎正在書房裡翻閱賬簿,忽地,一陣風襲來,隱隱夾雜著草木的氣息,她緩緩抬起眸,入目所及是男子那張清雋的臉。
風聲窸窸窣窣在耳畔響起,江黎手裡的筆掉到了地上,她聽到他說:
“阿黎,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