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 我,同居了(1 / 2)

穿旗袍的女人叫做姚晶溪, 她是整個皇後區首屈一指的華人設計師,更是著名的時尚雜誌教母艾麗斯親口認證的“頂級審美”。六年前,她因為這句評價, 不顧自己恩師的阻攔,執意闖入鷹醬國,推行種花家時尚理念,在皇後區一堅持便是六年, 甚至連恩師的葬禮都沒有來得及回去見一麵,隻為實現自己心中的夢想。

然而, 六年了,她依舊隻是皇後區一個普普通通的設計師助理而已, 就連集體走秀, 也無權參與。靠著拚命工作,她好不容易向上司尼奧求來一次機會,能展示自己的作品,卻卡在模特上, 對方吹毛求疵, 各種看不上她的設計,甚至不願意嘗試。

高傲至此……

這就是她拚命追逐想要的嗎?

姚晶溪以為,隻憑自己一腔熱血, 便能夠一鳴驚人,然而卻忽略了,很多時候, 一個人的力量往往微薄的可憐。

旁邊不少鷹醬國的設計師偷偷投來嘲諷的目光, 互相挑眉逗眼等著看好戲,有實力又如何?優秀又如何?到了我們的地盤還想要張牙舞爪?彆說不過是隻小龍蝦罷了,就是條龍, 也得給我們盤著!

不少模特更是暗中觀察著姚晶溪的態度,她們向來是被人選擇的主,見到哪個設計師不是低頭謙讓,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在皇後區,有比她們地位還低的人?大眾都是捧高踩低的主,模特甩臉子不乾,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她們蠢蠢欲動,等著姚晶溪的求饒,隻要姚晶溪這一次退了,下一次,就不怕她不退。

一旁的助理忍不住上前勸慰道,“YAO,要不……我們下次再試?”

下次?一次又一次,又有幾個六年呢?

姚晶溪冷笑著,看著主辦方腆著個大肚子緩緩走了過來,眼神傲慢的打量了一圈,問道,“YAO,你的模特呢?還沒準備好嗎?記住,你可是主秀,如果錯過了時間門,可沒有人等你。”

周圍傳來稀稀落落的笑聲,主秀,往往是在秀場中第一個出場的,意義很大,常常代表著整場秀的風格和主基調,極為榮譽。然而放在集體走秀中,卻完全不吃香,這個時候很多觀眾甚至還沒落座,仍在交談,每個服裝設計師的衣服不過一兩件,一晃而過,很難被人記住。

因此,主辦方的這句【主秀】,很大程度上不過是在嘲諷,奚落姚晶溪的不自量力。

“放心,不必任何人等。”

姚晶溪冷漠的解開盤扣,直接將身上的旗袍脫了下來,利落乾脆的動作令不少人驚呼出聲,她直接接過一旁助理拿著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將眼鏡摘下,隨意挽好頭發,目光堅定道,“這場秀,我自己走!”

眾人震驚的看著姚晶溪,就連一旁的總設計師尼奧也忍不住的走了出來,他的確是不排斥眾人欺負姚晶溪,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姚晶溪這幾年也的確給品牌提供了很多靈感和素材,做出了好幾件不錯的高定樣式,頗受時尚界喜愛。讓她自己走開場?這不就等於是明晃晃的告訴大家,我們在欺負她嘛!

“YAO,不要胡鬨,你怎麼能自己走?賈斯汀,快,叫一個模特過來。”說著,尼奧便想打圓場,將這事糊弄過去。

“不用了。”然而,這一次姚晶溪卻不想再忍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當是,我六年交的所有答卷吧。”

姚晶溪淡淡的說道,還來不及等尼奧反應過來這話中的意思,便轉身光著腳走上了T台。

她指揮走秀的次數很多,但是親自走秀,卻還是第一次。

不同於後台的嘈雜、淩亂、尖銳、凶狠,當踏上T台的那一刻,所有燈光照在姚晶溪身上,她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優雅的音樂伴隨著十分宜人的香氣,走動間門,身上那水影墨色的蓮花裙輕輕舞動著,如夢似幻。

底下的不少藝人和明星、記者們意外十足,皇後區很多人都認識姚晶溪,她是頂級奢侈品牌首席設計師尼奧的下屬助理,不少人都穿過她的作品,受過恩惠,然而,這還是她第一次站到台前,穿著自己的衣服,展露在一眾媒體視野之內。

眾人幾乎瞠目結舌的看著她走完全程,正議論紛紛著,然後,便看到對方拿起剪刀,直接將身上的衣服一下又一下,剪成了碎片!

長裙變短裙,規則變為不規則。

姚晶溪站在舞台中間門,肆意十足的笑出聲,六年的拘束再次被放出,她終於想通了,管你們什麼規則潮流?好的東西要給會欣賞的人,與不懂得人講時尚,才是真正的毫無道理。她一把搶過旁邊歌手手中的話筒,徑直豎起中指,不屑喊道,“時尚留給你們吧,老子,不伺候了!”

姚晶溪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來,然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走秀台,將在場的一眾人震驚的恍恍惚惚。著名的V雜誌用了幾大刊的版塊討論八卦這件事情,稱其為“時尚的叛徒”,更將“毫無禮儀的山村野丫頭”死死的安在了她的頭上,咬定了姚晶溪的離開,是一場愚蠢的作秀。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除了皇後區,幾乎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實現姚晶溪的夢想,而作為皇後區唯一一個種花家的人,她的離開,顯然是將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輕易拋卻,定是性格缺陷,不懂感恩與珍惜。

然而,姚晶溪已經什麼都不管了,她像隻急於歸鄉的鳥兒,匆匆買了回國的機票,便直奔恩師的墓葬地而去。昔日故人已逝,她才終於懂得了前人殷殷囑托的道理,而一切,卻已經來不及。

*

馮楚楚的回國,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她甚至沒有跟薑逸等人說,便直接奔到了恩格爾醫生那裡,用拖把堵住門,一把將恩格爾醫生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怎……怎麼了,馮博士?你怎麼回來了?”恩格爾醫生茫然的看著對方,靠在窗邊,不明所以。

馮楚楚冷笑著將手裡的資料和數據全部甩到了他的麵前,開門見山問道,“是誰?讓你做的這些。”

恩格爾醫生心中頓時一慌,頭頂的冷汗悄然冒出,他有些尷尬的笑著,問道,“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馮博士,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麼風言風語?誤會了?”

“少來。對於一個原本就有著類似童年陰影的人不斷重複和引導,通過心理暗示讓對方相信自己真的有精神問題,再利用周圍人的態度和話語,尋找誘因,用入戲過深的借口去解釋,激發對方的偏執和躁鬱症,造成數據的偽波動。這難道不是你做的嗎?”馮楚楚步步緊逼道。

恩格爾醫生頓時臉色慘白,僵硬的站在原地,咽了咽喉結,沒有說話。

馮楚楚冷哼一聲,雙眸緊緊的盯著他,不肯錯過對方任何一個表情,緩緩俯下身,打開桌子上厚厚一遝的資料與數據,冷笑道,“我敬你是我教授的朋友,所以對你完全相信,從未懷疑過你給的數據,因此總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如此高的數據波動,對方的心理防線卻還是那麼重,連帶著行為模式,也跟正常人並無太大差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治療為假,借我手除掉人,才是真啊。”

恩格爾醫生雙手微顫,強忍著逃跑的欲望,依舊咬緊了牙,堅持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許嚴華……”馮楚楚直接點名道姓,“你想把他送進國外的療養院,對吧?”

聽到這個名字,對麵的人瞬間門癱軟在地,惶然的看著她,如同見鬼一般,他不知道為什麼馮楚楚發現了什麼,怎麼會猜到這一切,但是卻知道,此時,他絕不能承認,不然,一切便都完了。

他的事業,他的人生,皆在這一句話內,付之一炬。

“不,不是……”

“啊,說錯了,準確的來說,的確不是你,而是你背後那兩位,對吧。陸家?還是顧家?亦或者……都有?”

馮楚楚好奇似的,一字一句問道,冰冷的話卻如同地獄裡伸出的鮮紅手印一把抓住了恩格爾的腳踝,將他猛地拖了進去,如此明確,如此肯定,幾乎令他無法反駁,也無力反駁。

深知大勢已去,恩格爾醫生終於傾頹下所有力氣,不再狡辯,一切的一切早在他收下第一筆錢的時候就已經走入了無底深淵,他知道有一日會來臨,卻不知道竟會來的如此快。

馮楚楚看他如此模樣,便知道,已經不用詢問了,的確如同自己猜想的那樣,一致無一。她冷笑一聲,失望至極道,“我本以為你是為了病人而付出一切,卻沒想到你是親手推著無辜的人進入深淵。我為我的教授有你這樣的朋友和同行,而感到羞恥。為了這一行的榮譽,你自己自退吧,否則,我將會向全球心理學聯合協會,公開你的罪行。”

說完,馮楚楚便轉身離開,恩格爾醫生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落下一滴淚來,然而這滴淚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三年無比信任自己的人。

他終究,還是沒有對任何人負責。

*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晚,然而卻厚積薄發,一層又一層,毫不間門斷。紙片大小的雪一點點落在地麵上,如塗畫般,逐漸將整個世界染成一片白霧,充盈的十分漂亮。

然而,此時顧昊的臥室裡,卻無人欣賞這片美景,一片慌亂與焦急。

“怎麼辦?這是怎麼回事啊?”顧母含著淚,將仍舊昏迷不醒的顧昊抱在懷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顧父也沒辦法,隻得不斷催促著醫生快點到來。

自從陸家回來,顧昊便連著發了幾日的高燒,好不容易退了燒之後,又整日恍恍惚惚,噩夢不斷,口中喃喃自語,嚇的顧父顧母又是上香又是拜佛,然而卻依舊不管任何用,如今眼見著用了一切的辦法,人卻還是沒有好起來,兩人心裡也不由埋怨起了陸家。

好端端的,做什麼多認一個女兒回來?看這一身黴氣,都把自己寶貝兒子給魘到了!

顧昊對這一切毫無所知,他正眉頭緊皺著,迷迷糊糊看著夢中的場景。狹窄的工場內,荒涼偏僻,十分類似韓佳成帶他去的地方,一個男人背對著自己,正惡狠狠的看著三個瑟瑟發抖,年齡樣貌不過僅有四五歲的孩子,癲狂的大笑著。

“要怪,就怪你們老子!他們不仁在先,騙走老子所有的錢,現在吃香的喝辣的,轉臉不認人了?想得美!一個小東西,我多了不要,一千萬,總可以吧?哭,都給老子哭!讓你們爹娘拿錢來,否則……我就一刀一刀,把你們割了下酒菜!”

凶惡的話語在幾個年齡不大的孩子聽來,簡直就是童年陰影,很快的,三個人便抱著電話痛哭起來,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女孩努力的將唯一的男孩子擋在身後,緊緊的護著。

“弟弟彆怕,有姐姐在,不怕,不怕啊,爸爸媽媽一定會來救咱們的!”

幼小的手掌心冰冰涼涼,擦在那男孩子的臉上,不知為何,顧昊卻頓時感覺安心不已。

他們是誰?自己怎麼會夢到?這女孩子又為什麼喊自己弟弟?

等等,弟弟?我是這個小男孩?那旁邊的人……

顧昊驚慌著定睛看去,不是小時候的陸娜又是誰?

這是他和陸娜?他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被綁架了嗎?那麼身前護著他,叫他弟弟的小女孩又是誰?為什麼這一切他都不記得發生過?等等,迷迷糊糊間門,顧昊猛地記起一件事情,是啊,兩家一直說他和陸娜從小是青梅竹馬,但是明明他也並沒有多少和陸娜的童年回憶,怎麼就青梅竹馬了?

合著……他的記憶難道遺失了一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