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怎麼辦?學唄, 哪個演員是一開始啥都懂的?
演小偷,你得會撬鎖吧,演花旦,你得瘋狂壓腿吧, 演遊泳運動員, 你得會水吧,就連許嚴華演個黑手黨西裝暴徒, 都在拍攝前苦練了各種打木倉、摩托車、特技訓練好嘛?
陸娜白眼一翻, 並不理會對方的抗議, 直接將徐天材扔進了戲劇學院瘋狂加訓, 並命令他,死也得把這個戲給我搞下來!
先不理會這邊為了扮演好一個花旦, 壓腿壓得有多痛苦, 另一頭, 突然得到巨大的信息量,並懷疑自己前世並非意外而亡的薑逸,則直接奔向了慈濟療養院, 去看望一個他本來以為再也不會有接觸的人。
顧昊。
他與顧昊的關係, 很奇妙。說是仇家吧,可實際上對方對他的傷害, 並無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就連前世那十年的打壓,也隱隱有點“不知情”的成分在。可若說是同盟吧?兩個人的三觀和認知,又完全不同,南轅北轍。
他不同情顧昊,但也並不執著的恨他。
自上次聽聞對方突然瘋了,薑逸便忙於自己的事情, 沒再關注過。可這一次意外聽到錄音帶中他和馮楚楚的對話,薑逸這才得知了顧昊瘋癲的另一層原因。
隻怕除了家裡破產,更多的,是一種做了一世的美夢陡然被人戳破的荒唐感吧。當強大的衝擊瞬間顛覆所有三觀,得知一切所謂的幸運皆是建立在無數人,甚至至親姐姐的痛苦之上時,所有得到的利益,再次償還回去,這種絕望,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得到。
或許,重生,對於薑逸來說,是一種恩賜,可對於顧昊來說,卻更像是一種懲罰。
按照新聞上的地點,薑逸一路開車到了慈濟療養院,才緩緩停下。身後緊跟著的私家偵探,抬起頭望了眼破落的居民樓,有些疑惑的給陸娜打了個電話,通報進度。果然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慈濟?他去那裡乾什麼?”陸娜皺緊眉頭問道,不安與忐忑在心中漸漸發酵,滋生出更多難以控製的脫離感,她強行穩住心神,催促道,“不用管,你隻需要跟著他,看他最後的落點在哪裡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
私家偵探點頭應答,看著薑逸一路進了樓,無聊的低頭接著玩起手機來,這時,車窗被人猛地敲響,他疑惑的打開窗戶,卻被一拳打中腦袋,直接暈了過去。
“不同意?”驚鳳經紀公司內,賓尼難以置信的問道,似乎震驚於,在這樣物欲橫流的時代,竟然還有明星能夠拒絕如此強大的誘惑,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一旁的王老板尷尬不已,苦笑著打圓場,似乎也沒想到打臉會來的這麼快。
“抱歉啊,我們家藝人說了,他目前的重心就是在歌手的工作上,影視暫且不感興趣,尤其是……”王老板說到一半,不敢再說,心裡則默默補充道。
尤其是,跟您有關的。
電話接通時,對麵的薑逸聲音很是清晰,似乎是在開車,剛聽到王老板聊起電影是戲曲相關的主題時,明顯還是有點興趣的,然而聽聞是賓尼做男二,並且拉的這個局時,所有的好心情便陡然消散。
“他?如果是他,就不必接了。”薑逸冷漠說道,他可沒忘,大秀現場時,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調戲。男人看男人,準得很,對方眼中的狩獵般神情,帶著逗弄和輕佻,一看就不止一次,這種眼神他前世從很多投資商身上見到過,一種自以為等價交換,近乎於上位者的油膩欲望感,讓他不喜,更感到一陣陣惡心。
“可這是,有可能拿下金冠獎的電影啊。”王老板有些不甘心的勸道,沒人比他更知道薑逸對金冠獎的執著了,唾手可得的東西,為什麼不伸手呢?
薑逸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算解釋太多,他深知,越是唾手可得的東西,背後隱藏的代價才是越大的。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情,若許嚴華還帶著病,那他的確有可能擔心,考慮要不要多一條途徑做準備,可如今得知了對方已經恢複正常,他自然不必將希望再寄托在自己本身就不太擅長的事情身上。
拿自己不專業的去挑戰彆人堅持許久,用來吃飯的行當,這本身就是一種傲慢。
“金冠獎,許嚴華會拿到的。”薑逸堅定道,帶著一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信任與底氣。
認真的語氣,反讓王老板怔愣了一瞬,他隱隱感覺到了薑逸的變化,一個不相信任何人,恨不得所有事情親力親為的人,突然開始選擇將後背交給彆人,這份堅定,一定是有著強大的支撐。
而敲碎這堵冰牆的人,定不是一日之功。
有著薑逸明確的拒絕,王老板自然不敢越權答應,他堂皇的將合約再次遞了回去,令賓尼憤怒不已。然而,這份惱羞成怒過去之後,緩緩升起的征服欲,卻讓他更加興趣盎然起來。
很好,他就喜歡這種辣一點的美人,越是難以馴服的野貓,才越是訓起來帶感。若折斷了對方所有翅膀和腿腳,關在籠子裡,狠狠調教,想必那副模樣,會更加美麗吧。
賓尼冷笑著拿著劇本離開,勢要讓薑逸後悔著來求他才行,直接將電影項目再次推快了一些,全力角逐八月的金冠獎。他已經等不及要看到金冠獎被搶走時,美人落淚的場景了。
此刻,慈濟療養院內,薑逸正小心翼翼的在醫生的帶領下往病房走去。這間療養院並不像是外表那麼破落,相反,白色的漆牆一看就是剛剛翻新過不久,醫生和護士看起來也極為專業。然而,在經過一個個狹窄而陰暗的房間時,時不時傳來的嘶吼和詭異笑聲,卻讓薑逸不由自主的全身繃緊,如同一個誤入狼窟的小白兔一般。
他很難想象,前世許嚴華是如何在這樣的氛圍中生活下來的,作為一個正常人,每天麵對著如此荒誕而格格不入的場景,被所有人說是有病,強迫治療時,對方又是在何等的心態下給他寄出的那封信。
“到了,這裡就是顧昊的病房,他情緒最近有些不太正常,你儘量注意一些,彆刺激到他。”一旁的帶路醫生打破了薑逸的思考,看著他感謝的點點頭,這才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口不遠處,遠遠的看著兩人,處於一個既聽不到談話內容卻能時時做出反應的距離。
病床上,顧昊的雙手被暫時的綁縛著,呆呆愣愣的靠在牆壁旁,口中念念有詞,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
薑逸緩緩的坐下來,打量著他,有些不敢相信前世如此意氣風發,一路如開掛般的主角,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