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伏筆被砍掉,配角人物也被砍掉,細節直接跳過,湊合著得了。原劇本編劇淚流滿麵的看著自己磨了三年多的心血被如此對待,成日焦慮痛苦,然而因為話語權極低,所以即便再三抗議,也根本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關注和注意。
一個無比商業的複製品正在緩緩成形,一切,都在按照陸娜的計劃向前走著。而設下這個計劃的陸娜本人,則慌張逃竄著,將所有的手機、賬號信息全部扔掉,隱藏身份逃向了另一個城市。
許父被抓了,薑逸沒死成,這打破了她原本的核心一節,也浪費了最好的棋子。不過成功讓許嚴華的職業埋下一顆炸彈種子,也不錯。若能借此破開薑逸和許嚴華的聯盟,那更是再好不過。
陸娜得意的想著,在最後斷電的五分鐘內,輕輕的敲下鍵盤,將手中原本擁有的許嚴華精神病診斷記錄,直接發給了國內最大的狗仔,然後便成功潛水,坐等八月的金冠獎開獎。
小秦和小張齊聚在醫院內,擔憂的看著病房裡的自家正主,心疼不已,互相看了一眼,又心虛的齊齊移開目光。
看著病床上躺著的許嚴華,主治醫師都有些無語了。
“怎麼又受傷了?”對方頗有些疑惑的問道,翻開病例本,發現是刀傷被捅,隱晦的偷偷看了一眼薑逸,又悄悄收回目光。
許嚴華清了清嗓子,不悅的看了對方一眼,無聲的催促著他閒話少說。
而薑逸坐在病床旁,假裝沒有注意到醫生的視線,此刻正呆呆的看著躺在病床上包裹嚴實的許嚴華,心裡五味陳雜。
許父已經被控製起來了,因為神誌不清,幾乎很難講清楚幕後的指使人,隻不停地指著許嚴華瘋狂的笑著,大聲嘲笑報複回了許嚴華當日的報警之仇,眼中的狠厲毒辣不像是將對方當兒子,更像是當仇人。
“你遲早也會失去一切的,小兔崽子,你以為出賣了你老爸,就能得到幸福?不可能的!你當初就應該跟著你媽一起去死,你背叛了你媽,也背叛了我,你就是個白眼狼,白眼狼!”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你個禍害,害人精,掃把星!死了,也要下地獄的,哈哈哈哈我等著看你被彆人拋棄,等著看呢!”
“你以為你裝出來正常的模樣,人家就會喜歡你了?你跟老子一樣,都是瘋子,都是精神病,你應該去死,去死!小兔崽子,去死吧!”
如夢魘般的詛咒讓薑逸心裡隱隱憋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生氣,隻得強握住拳頭,忍住自己躁鬱的心,無數次後悔當時沒有一拳揍上去,打掉那個男人的下巴。
呸,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當父親。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一定要狠狠的當著麵嗬斥回去,告訴許嚴華那都不是你的錯,不要聽這個人說的屁話!他隻是自私自利,想要用責怪他人去隱藏自己的失敗和無用罷了。
你做的選擇根本沒有錯,不要懷疑,更不要……卑微的認為自己,配不上幸福和喜歡。
不是同情,隻是……有些心疼罷了。
薑逸怔愣的咀嚼著自己心裡的情感,絲毫沒有注意到,醫生換完藥後,輕聲退離了房間,整個屋內再次沉寂下來的氛圍。
許嚴華摩挲著手裡的平板,猶豫的看著薑逸的表情,見他似乎在出神,到了嘴邊的解釋又再次咽了回去。如今熱搜上混亂一片,薑逸也一定看到了,他這樣不正常的家庭,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網友們還隻是隔著屏幕在看,而薑逸卻是實打實,剛才差點因他的“父親”而受傷。
如此危險,再夾雜著他原本被判定的“不正常”心理……
薑逸,會如何看待他呢?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害怕,瑟縮嗎?他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根本沒有病的事情?可告訴了,對方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金冠獎,金冠獎,金冠獎。
八月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他又能用什麼,去挽留薑逸的“後悔”與恐懼呢?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思考著,近乎窒息的環境令小秦和小張先受不了了,他們歎了一口氣,借著出門買東西,悄然退出了房間,將全部的空間留給了兩人。
房內一靜,許嚴華和薑逸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方,是自認從重逢開始,便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對方屢屢受傷,而感到心虛,懷疑是不是倒黴的氣運影響了對方,而思考著要不要暫時遠離一些。
而另一方,則是愧疚於自己家庭的事情,給對方帶來的傷害。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看著至親的人傷害自己最愛的人了,這份後怕和冷汗,幾乎讓他難以喘過氣來,更不知該如何解釋。
“互聯網上的事情,你還是先不要回應了,先安心養傷。”半晌,薑逸先開口說道,他的意思是,許父許母的事情,難免會容易觸碰到對方沉痛的過去,所以乾脆冷處理,任由事情過去,慢慢失去熱度,比較好。
然而許嚴華想起如今掛在熱搜上一位的標題,【許嚴華懷裡的人到底是誰】,卻誤以為對方是在說戀情不要公開的事情,心底裡最後的一絲希望被一點點抹去,他低下頭,喉結微動,輕聲道,“你放心,我知道的。本身,就是我拖累了你。”
病房內整個氛圍再次沉寂下來,薑逸被許嚴華這話說的有點尷尬,剛想開口解釋他不是那個意思,不用說拖累不拖累,卻聽到對方微不可聞的一聲輕語,道。
“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但,我不能接受就這麼分手。抱歉。”
分……分手?
薑逸被許嚴華這話唬了一跳,他連著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茫然,怎麼就上升到了分手的層麵了?我也沒說要分手啊,怎麼突然扯這個?
許嚴華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默默握緊了手心。
說實話,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再死命的拉著薑逸,無疑是有點自私的。如此聲名狼藉、危險的家庭情況,幾次三番差點令對方受傷,大眾的輿論,薑逸後續的事業影響……一切,都讓他說出的話毫無底氣。
他哪裡有資格留住薑逸?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對方自由。
他給不了薑逸幸福,就應該讓更合適的人,去給與才對。
可若是就這樣讓他放棄,他又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他努力了一輩子,一點點靠近,好不容易抱到懷裡的月亮,卻要再次因為其他人而讓他放手呢?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他卻要因此承擔一生的責任呢?
理智和欲望在拉扯,就像是黑暗中的人抓住了唯一一道光,井中的抓住了唯一一條繩索,此時想要讓他鬆開,告訴他,唯有鬆手才能讓岸上的其他人活,你要懂得退讓、懂得紳士。
去他媽的,除非鮮血淋漓,砍掉他緊抓的那隻手,否則,憑什麼要讓他放開?
都走到這一步了,都拚儘全力走到這一步了!
他難以放開。
也不願放開。
“你放心,我會解決這一切的,隻要你給我點時間,我……”
許嚴華近乎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句話,每一個字,後麵都帶著令人快要落淚的狼狽,與被狠狠扒開的所有尊嚴,他微低著頭,不敢看薑逸的臉色,話還沒說完,卻被人猛地摟入了懷中。
臉頰依靠在從來沒有過的肩膀前,新鮮卻難以置信。
薑逸喉結微動,強忍著辛酸,輕輕嗬斥道,“你在說什麼傻話?許嚴華,有什麼,我們可以一起麵對。不需要你一個人去承擔,彆把我當成金絲雀,我從來不需要躲在你身後,相反,我是和你並肩而立的人。”
“所以,偶爾,你也可以依靠我一下。”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