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反正你們影帝也要塌房了,借一下熱度用用,沒關係吧。”
“什麼意思?”小秦疑惑而不安的問道。
此刻,不少觀眾席上的觀眾們陸陸續續收到了頭版頭條的推送,紛紛低下腦袋,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議論起來,小秦心感不妙,連忙掏出手機,卻看到此刻熱搜上一位,爆掉的話題。
【許嚴華疑似遺傳精神變態】
怎麼會?怎麼可能?他們怎麼知……
小秦倒抽一口涼氣,知道這是被人盯上了,沒辦法,隻得連忙闖入正在直播的鏡頭前,想要阻止這場堪稱羞辱式的直播,卻被旁邊的安保人員牢牢的抓住,動彈不得。
節目組導演雙眼通紅,激動的看著直播現場坐在正中間的許嚴華,滿臉的野心,已經快要壓製不住自己爆火的內心。
頭版頭條,頭版頭條,就要在他這檔節目裡出現了!堪稱跨記錄的話題,頂流影帝塌房特輯,就問還有誰能夠做到?這是多少年才能逮到一次的巨大流量與熱度?這一場直播和節目播出去,相信在未來二十年之內,都會有人反複觀看!他就不信破不了收視記錄,拿下冠軍!
電視台台長的位置在向他招手,而這躺在他郵箱裡的舉報內容,就是給他錦上添花的助推器啊!
會館外,被驅逐出來的陶燕憤怒不已,然而看到手機上的熱搜時,也不由得渾身冰涼,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相比於現場的一片慌張和主持人咄咄逼人,幾近於高高在上的挑釁,唯一的當事人——許嚴華,卻全程冷靜到不行,不僅沒有憤怒,更沒有一句甩臉色,至始至終紳士的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個個問題的回答著,情緒穩定的不行。
雖然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如此表現,也足見雅量。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再次被對麵的主持人沒有禮貌的打斷了。她不在意許嚴華的解釋,更不在意什麼才是事實真相,她想要的一直是許嚴華的憤怒,或者表情的巨大轉變。
因此,她直接激動的拿起平板上熱搜一位的頭條,對準著直播間,帶著尖銳到無禮的語氣,興奮問道,“所以,你過去三年停影,難道不是在治療你的精神病嗎?許影帝,你欺騙了所有人,但世界上不可能沒有漏風的牆。”
“這些診斷記錄,你又如何解釋?”
主持人翻動著國內第一狗仔爆出的猛料,一連串的記錄診斷書,正是昔日恩格爾醫生對他造假時遺留下的,然而卻真實的無處可辯,曆曆在目,彰顯著許嚴華的危險性以及確診的變態殺人傾向。
許嚴華看到那些,才微微的變了表情,有些意外和驚訝。
導演和主持人充滿期待的等著許嚴華發飆、憤怒、打人,甚至謾罵,絕望的表情。滿心想要利用這噱頭,創造收視率第一的封麵。
然而,對方卻隻是在驚訝之後,微微一愣,冷靜的繼續闡釋著說道。
“我沒有得病,那些是假的。”
“假的?你如何證明?”主持人立馬追問道。
“世界級的心理醫生開出的診單,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我們怎麼可能相信?除非你證明給我們看,你沒病。”
尖酸刻薄,步步逼近的話語,明顯已經陷入了癲狂之中,許嚴華知道解釋無用,因此乾脆不再說話,默默的閉上了嘴。
怎麼證明?無法證明。這就是個謬論,無人敢拿自己的安全去打賭和相信。
一時間,不少看到熱搜的場內觀眾紛紛開始害怕起來。變態殺人傾向!這麼危險,為什麼不關起來?還要放他出來傷人啊,萬一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我們隻是看個節目而已,可沒有想過冒著生命危險啊!!
精神病誒,都說了,他父母那樣,他肯定也有問題啊!還有什麼可問的?這樣刺激對方,萬一他暴起傷人……
觀眾們忐忑害怕著,更有的,乾脆不再理會主持人的追問,而是抱緊了自己的孩子慌張的往門口走去,一旁的保安攔都攔不住,更無法維持秩序,人推著人,狹窄的出道口,險些出現踩踏事件。
不到幾分鐘,便逃得乾乾淨淨。
唯有陶燕是從外往裡走的,好不容易再次擠進來,節目已經被緊急叫停,不再錄製。導演和主持人失望不已的被護著離開,此刻的互聯網上,話題高高掛起,一整個榜單都是與許嚴華的病有關,不少人站出來馬後炮一般的說著,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模樣。
“我就知道他不正常,正常人,這個年紀能這麼厲害?”
“果然,我看他上次的電影,演殺人犯真的太像了,不是真的誰能演出來?好可怕。”
“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塌,果然,上次說家庭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對勁。”
“怪不得薑逸總是在許嚴華身邊,薑逸塌房博主,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果然在這裡也沒有失去威力啊,啊啊啊啊好危險,離許嚴華遠一點吧。”
“炒cp的真的沒良心啊,你家精神病還拉著我家正主?如今薑寶正璀璨光芒四射,彆拖累我們家啊。”
“我宣布岩漿cp徹底BE,我家獨美,你家精神病院直接走起吧。早就看不慣許嚴華膩在薑寶身邊了,惡心。”
軒然大波的輿論,如同海浪瞬間將許嚴華極其粉絲層層淹沒,連官方也被吸引了注意,為了不讓這事態再次發展下去,許嚴華所有的活動,都被暫時停止了。
全麵封鎖,壓製,驟然發酵的事態,全部堆積到了許嚴華一個人的身上。
然後再進行扭曲、擠壓。發展至更可怕和匪夷所思的方向。
內娛,真正的地震正式開始了。
遠在鷹醬國的金冠獎評委組,在得到消息後,也瞬間陷入了震驚之中,然後便緊急叫停了所有的入圍獎項名單的公布,畢竟,按照現在的提名和投票,今年的金冠獎很大程度上,會頒布給許嚴華,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精神病,那得是多大的醜聞啊?
一時間,組委會也開始猶豫起來,在還未證實事情真相之前,不少評委已經開始要求重新計票。
要不……取消他的提名?
不少人如此想著,心底裡卻惋惜不已。
此刻的錄製現場,因為節目被瞬間叫停,整個舞台周邊的工作人員已經跑了個乾乾淨淨。
許嚴華被徹底遺棄在采訪舞台的正中間,安靜的坐在沙發上,一束光獨獨打在他的身上,稍顯落寞。空蕩蕩的錄製場館中,隻剩下了滿目觀眾席上沒來得及被帶走的垃圾,以及小秦和陶燕等人。
兩個人看著許嚴華愣愣的坐在中間的位置上,淚如雨下。
尤其是陶燕,看著熱搜上一眾的謾罵聲,更是哭的聲嘶力竭。
她不相信,她絕對不相信許嚴華是那樣的,因為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更一路看過來,陪伴過來的時間更長。她從許嚴華第一部電影開始就追著,一直盯著他走到了這裡,親眼看著這個少年一點點成長到如今的位置,付出的多少辛酸和血汗,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淩晨三四點鐘泡在冰水與泥濘之中;七十二小時連軸轉,差點從演員椅上摔下來;被無數人質疑著,被對家輿論攻擊著,靠超一位的帶貨銷量成功拿下八大封麵……他們一起日日夜夜走過的路,怎麼可能被磨滅。
現在,你跟我說我藝人危險,是精神病?就要因此而剝奪他的一切?
精神病個屁,我絕對不相信!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你們來評判?
“許嚴華,走吧。我們不要理他們。”此刻的陶燕,簡直恨不得親自上手,替自己的偶像蒙住眼睛,再蒙住耳朵,斷絕他一切外界的信息,不讓任何負麵乾擾到他。
然而許嚴華卻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脆弱和無助,依舊如同第一次遇到她時一般,隻是輕輕的抬起雙眸,平靜的看著她,站起身子,冷靜的說道。
“彆哭,我不是精神病,不要怕。”
“我知道,我知道。”
陶燕哭的聲嘶力竭,想將眼淚憋回去,然而卻無法阻止的繼續流下。一如當年她遭到家暴的父親毆打,拚儘全力逃出來時,無助的站在大橋上,想要跳下去時的絕望與無助。
那時的許嚴華,也是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橋上,被圍巾包裹著整張臉,隻露出一雙黑色的瞳孔緊盯著自己,似乎是偶然闖入一般,淡淡的伸出手,告訴她。
“彆犯傻。全世界都拋棄你的時候,你更不能拋棄你自己。現在你可能感覺非常痛苦,但翻過這一山之後,再回頭看,就會發現這些都不算什麼。”
“如果你現在跳下去,那你的一生中便隻剩下痛苦的回憶了,隻有活下去,才能遇到幸福和希望。”
“隻望著光芒走吧,去獲得更多的幸福,然後再死,哪怕隻是微薄的也行,也比這黯淡無光,一片漆黑要好。”
陶燕永遠記得那個時候許嚴華的表情,他冷靜淡定的不像是在勸一個跳河的人,更像是在講述著自己人生背後的痛苦與回憶。那個時候,許嚴華還隻是剛剛演了一部電影的新人演員,但卻陪著她坐在大橋上,坐了一整晚,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海水,沉默的度過了她此生最黑暗也最溫暖的時光。
也許,許嚴華已經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了,可陶燕卻難以放下。
她好不容易,拚命靠近,去博得的一點微弱的光,此刻也要被無數人給強行熄滅了,為什麼?為什麼呢?
這世界,為什麼對她,就這麼殘忍呢?
就在陶燕快要絕望的時候,此刻,兩個人的身後,如一絲光芒猛地泄入無邊的黑暗中一般,傳來一個清澈而疑惑的聲音,輕聲問道。
“怎麼了?許嚴華,還沒結束嗎?我來接你回家了。”
那一刻,陶燕仿佛看見冰雪交融,大地重新喚回綠色,而她望了無數年的偶像,第一次臉上出現了溫柔的神色,帶著篤信與純粹的快樂,輕揚嘴角,道。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