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慢悠悠寫了個藥方,又給了瓶藥粉囑咐徐訥訥外敷。徐訥訥忍痛將剛從衛湛那裡訛來的銀子付了診金,大夫竟也不推辭,拿著銀子就告辭離去,離去前還道:“公子以後若是走不了路,儘管來找我。”
在徐訥訥看診期間,點的飛花綴葉和茶點都已經呈上,衛湛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喝,一邊看著徐訥訥的表情。
大夫走後,徐訥訥才長舒一口氣,緩解腳踝處那一陣陣若有似無的痛感。
“這春風寫意樓的飛花綴葉以冷泉水為引,伴有梅花冷香,慎言快嘗嘗。”
徐訥訥依言喝了一口,明明是熱茶,入口之後卻有一股涼意,隨即淡淡的梅花香盈滿鼻尖,茶水的甘甜隨後而至。
她眼睛亮了下,誇道:“甚妙。”
“對了,今日帶你來此,主要是想讓你見一見人。”衛湛敲了敲桌子,“出來吧。”
沈樓應聲從屏風後出來,抱拳與徐訥訥行了一禮,語帶笑意道:“在下沈樓。”
他生的就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舉手投足間更添風流姿態,徐訥訥忙回了一禮:“在下徐慎言。”
她知道沈樓,是衛國第一大家族沈家的嫡次子,性子放蕩不羈,不為沈家家主所喜。但他是衛湛的至交好友,也算是衛湛座上第一幕僚。傳言中這兩人感情深厚,常說話至深夜,然後同榻而眠。
衛湛為何要她來見沈樓?難道是要來試探她對龍陽的態度?
沈樓也納悶,他為何要來見這個周國的細作?
兩人心裡都是霧水,麵上卻是自然得仿佛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頓寒暄之後,沈樓已經親切地喚徐訥訥“阿言”了。
徐訥訥不如他態度自然,木著臉回了一聲“阿樓”。幸好她平日裡就這麼一副木訥的模樣,旁人也看不出來。
這情形太詭異了,衛湛似乎當她是心腹,竟然單獨帶她出來見沈樓。她敢打賭,就算在衛王宮待的時間最長的陳不二都沒有這種待遇。
等他們寒暄完,衛湛才終於說起正事:“來這的路上我收到了信,景陽宮放出了七十二人,其中有二十餘人來了衛國,三人來了衛都。你們明日就去尋了那三人,想辦法打聽些消息。”
沈樓看了徐訥訥一眼,點頭應是。
徐訥訥心如擂鼓,景陽宮是周訥的宮殿,就算地位低下的宮人很少能見到周訥本尊,但見到肯定能認出來!
但她不能拒絕衛湛的命令,而且她懷疑,衛湛可能已經看出了什麼,此舉主要是為了試探她。
“是。”她低下頭,下意識地踮了一下腳,想到自己如今受了傷,她靈光一閃,道,“世子,在下如今受了傷,不能成行……”
衛湛還以為她要拒絕,正想著拿什麼堵她的嘴,就聽她道:“煩請世子命人為在下打造一座輪椅,好方便在下出行。”
輪椅在衛國並不罕見,隻是工藝頗複雜,尋常時候也很少有人需要此物代步,所以得命木匠專門打造,大概要費個幾日功夫。
衛湛看了她半晌,唇角輕翹:“當然。”原來是想拖延時間。
三個人又說了一回話,將那壺飛花綴葉喝完就散了這場短暫的會麵,沈樓先行離去,徐訥訥作為傷員,由小二扶著下了樓梯。
衛湛走在後麵,看著前麵那個左腳瘸著、無意識踮起右腳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這世間難道真有奪舍?
明明那夜是他親手賜下的毒酒,姓徐的也喝了,隨後就毒發身亡沒有呼吸了。怎麼第二日一起來就變得活蹦亂跳的?
這事堪稱衛湛十八年來遇見的第一樁怪事,擾得他夜不能寐,恨不得當場就剝了徐慎言的皮,好看看下麵到底是人還是精怪。
思索間他們已經到了馬車前,徐訥訥正愁著該如何單腿而不失體麵地爬上去,脖子突然一緊,衛湛已經提著後領將她提上了馬車。
“舉手之勞,慎言不必謝我。”衛湛抬了抬自己的手,笑得意味深長。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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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衛湛隔幾日就琢磨著踩一腳徐訥訥的鞋,因為踩了鞋之後徐訥訥就不想走路了,然後他就可以借機摟摟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