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門從裡開了一條縫,徐訥訥露出一隻眼睛,跟他隔著門對峙:“世子有什麼事嗎?我要歇息了。”
衛湛似笑非笑:“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膽子越發大了,敢花著我的錢另開客房?”
徐訥訥底氣不足地反駁:“那是我自己的錢。”再怎麼說,當初周訥還是留了點銀子的。
“讓開。”
徐訥訥下意識退後了一步,下一瞬,衛湛就推著門進來了,還順手關上了門。
這屋子裡點了個火爐,暖融融的,徐訥訥方才就在火爐邊擦頭發,這會還是一頭濕發。沐浴過的麵容顯得尤其白皙,更添一種出水芙蓉的清麗。她先前那麵具在伏牛山中丟了,這幾日都是以本來麵目示人。
衛湛瞥了一眼就趕緊移了視線,徑直走到火爐邊坐下,然後招了招手:“過來。”
徐訥訥皺著眉走近,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來,我給你擦頭發。”衛湛腿長,往旁邊一勾就勾了個凳子過來,擺在自己身前,示意徐訥訥坐下。
徐訥訥愣在原地,心裡一陣驚悚,這態度……是不是過於親近了些?
她站在原地不動,提醒他說:“世子,我是女子,您不是向來厭惡女子近身的嗎?”
衛湛冷笑:“我背你走了兩日山路,現在你才說這話是不是晚了些?過來,彆讓我再重複第四遍。”
徐訥訥不敢忤逆,默默在他跟前坐下,隨後她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衛湛哪是在給她擦頭發,根本就是在索命,她的頭皮都要給他搓下一層來。
眼看頭發掉的越來越多,她趕緊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這絕對是報複,慘無人道的報複!
偏衛湛還要問:“我擦的還行吧?都快乾了,要你自己用那點力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擦乾。”
徐訥訥吸氣呼氣,板著臉搶過帕子,控訴他道:“我的頭發都掉了。”
衛湛也不滿:“我紆尊降貴親自給你擦頭發,你還敢嫌棄?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徐訥訥垂著眼皮,安靜地擦頭發末梢,聞言眼皮抬都沒抬,一看就知道還是嫌棄。這一下,衛湛不免訕訕,心裡還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用太大力氣了。
反思完,他又理直氣壯起來:“先不說這個,你又開一間房做什麼?亂花錢。”
“男女授受不親。”
“你是個女的嗎?”
徐訥訥:“……”衛湛你大爺!你死了!
她抬起眼皮,涼涼地掃了衛湛一眼,衛湛後知後覺,眼前這個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風情,這般拭發的模樣,他看著時不自覺就屏住了呼吸。
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屏住呼吸,他趕緊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異狀:“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們先前不都這樣過來的嗎?我有對你做什麼嗎?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想了下,又補充:“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想想就一個姑娘家,單獨住一個房間,夜裡被人擄了也不知道。你要是覺得不行,那你還是睡腳踏。”
徐訥訥瞪大眼睛:“我瘋了嗎?有床不睡,睡什麼腳踏?”
衛湛特不要臉地說:“床上還有我。”
徐訥訥:“……我睡腳踏。”
雖然結果還是半夜被人挖上了床,不過一人蓋一床被子,尚還能接受。徐訥訥心裡已經壓下去的猜想又隱隱冒了出來,衛湛這偽龍陽,不會真對她有意思吧?
不然光憑他先前那厭惡女人的模樣,知道她真實身份之後,沒弄死她就已經足夠令人驚訝了,現在居然還拖著她一起睡。總不至於把她當姐妹吧?
然而,旁邊衛湛自覺心中一片坦蕩——他是個男人,做不出來讓姑娘睡腳踏的事來。
當然,他還是得克製著自己彆把人往自己懷裡帶,因為徐訥訥太軟了,他心裡蠢蠢欲動。誰也不知道他有個小愛好,喜歡軟軟的東西。
像衛都有些底蘊的人家,家中子弟多睡的是玉枕,又貴又硬,衛湛卻從小到大睡的都是軟枕,他的被褥也是用最軟的棉花打的,冬日裡,世子宮內就鋪滿軟墊。
自先前在床上摟了徐訥訥一次之後,他便對那種感覺念念不忘,女人的軟和枕頭的軟或棉花的軟顯然是不一樣的。後兩者再怎麼軟都是死物,唯有徐訥訥鮮活得很,叫他欲罷不能。
要是徐訥訥能專門給他暖床就好了。
兩個人同床異夢,第二日醒來還有點小尷尬,徐訥訥抿唇不語,衛湛大剌剌的,揉了兩把頭發,轉頭戳了一下徐訥訥的臉:“臉紅什麼?你先前裝那麼久男人,都沒見識過?”
徐訥訥:滾吧,臭流氓!
見她目露鄙夷,衛湛嗤笑一聲,下床慢悠悠穿衣服,然後道:“你快點起來,不是說要去那什麼錦繡閣、翠玉軒還有妝樓來著?是這幾個名兒吧?要去就趕緊的。”
等他出了門,徐訥訥才紅著臉起床,她夜裡睡覺也裹得嚴實,隻要穿一件外袍就可以出門。打理好開門時,就見衛湛就站在門外,顯然在等她。
“走吧,我帶你去外麵吃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光影橫斜、赤兔麥城送忠魂、月棱鏡、A嗬嗬幾位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