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湛:“……”我都坐正身子了,你就和我說這個?
他扶著額頭,語氣不急不緩道:“原來如此,當不得什麼,身份目的麼,難道不是和陳先生當初入我衛宮時一樣嗎?”
他掀起眼皮,涼涼地掃了陳不二一眼,話裡多有譏誚。
陳不二微微一笑,雖來時也沒覺得能說動這位世子,但真正經曆還是讓人覺得挫敗。一言不合,他略寒暄幾句就出了宿風城,他乘上陳國來接人的小舟,小舟上戴著鬥笠的船夫一撐篙,小舟蕩離岸邊。
“陳先生何必如此愁眉苦臉?”船夫聲音低沉道,“說不動就算了,隻是可惜我無緣與衛世子一見,傳聞衛世子其人麵如冠玉,非常人可及。”
陳不二已經主動接過了長篙,話音恭敬道:“在下隻是覺得可惜,在下當初就覺得徐慎言其人無甚實才,偏偏最得衛世子看重,這其中必有緣故。若能籠絡過來,必然有所助益。”
船夫揭下鬥笠,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他回身看了一眼已經遠離了的宿風城,高高的城牆巍峨聳立,象征著衛國的繁盛國力。衛王隻有衛湛這一獨子,卻屹立不倒,反觀陳國,陳王子女眾多,卻要將陳國王姬嫁到霍家去鞏固地位。
他淡淡道:“不過是一個幕僚而已,當不得什麼,你若真有興趣,我回頭讓人將那人擄了來,省得你心心念念。”
陳不二麵上浮現出幾絲窘迫和難堪,像是被窺破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難道他的心思表現得這般明顯嗎?
“公子說笑了,在下並無此意。”
陳國二公子卻沒有再說什麼,卻似乎已經說了,自欺欺人四個字落在空氣裡,輕得很。
陳不二手上慢慢地撐著篙,卻是在出神,他回憶起初時見到徐慎言的模樣,那時他心裡隱隱就有種感覺,那個人不該是那樣的,但該是什麼樣,他心裡又沒有定論。
隻是莫名地覺得,那副皮囊不應該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他當初是想帶他一起走的,總覺得應該那麼做,按照事情發展,他該帶著徐慎言去陳國。隻是,現實並沒有按照“應該”那般發展。
隔了兩日,徐訥訥在衛宮收到了衛湛的來信,信裡著重表達了一番對於陳不二的鄙夷,酸氣都要凝成實質。徐訥訥卻在這信裡窺得了一兩分陳不二的心理,當初她就覺得,她好像和陳不二有仇一樣,明明原書裡陳不二待周訥極好。
現在想來,有些人冥冥中就會有感應,也許陳不二在冥冥中就覺察到她身上的違和之處,才會做出種種矛盾又奇怪的舉動。
陳不二和周訥,這兩個人倒是可惜了。
徐訥訥抬手輕點了一下額角,看著信中的絮絮叨叨,唇角不由越翹越高。看著衛世子的來信,她剝了個紅柿子,清甜中微帶一點澀。
“訥訥吾妻,深秋漸涼,晚間須得蓋被而眠,冷氣入帳而暖,乃吾心念也,常伴汝身。”
她又看了幾遍,將信折好放進信封,再將這封信放在梳妝台上的木盒子裡。
她坐回桌前,琢磨著要給衛湛回信,正慢慢磨了墨,門外忽有人叩門。
“世子夫人,這是周國那邊傳來的消息。”衛丙手裡拿著一個小竹筒,“是君上命人送過來的。”
這是獨屬於衛王的消息網,但徐訥訥的身份有些複雜,衛王收了周國的消息,一般都會給她送一份。
她打開看了看,各國都送了名醫入周王宮,隻是都對幼帝的病症束手無策,幼帝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周王室已經沒有直係血親,朝臣諫議從旁支中過繼,應儘快確定下任新帝。過繼的人選已經初定了三個,都是六七歲的孩童。也有人認為周訥還活著,希望加派人手將大公子尋回去。
徐訥訥皺緊眉頭,看了兩遍,將紙條燒去,讓人將竹筒送回。
在給衛湛寫信時她又恢複了原先的鬆快,隻在信裡寫了些日常,道儘衛宮日夜。日間明媚暖陽,夜間星辰漫天,涼風清酒儘可入信。
在信的最後,她寫道:以上日日夜夜,悲者隨流風逝,因餘心念皆為君,便隻餘歡喜。餘生若得幸若此,必以禱之,唯願君平安長久,得踏天極,以啟萬世。
衛湛摸著紙上的字,默默揣摩她寫這信時的心理,良久,他輕展眉頭,還行,沒說陳不二的事,看來心裡很坦蕩。
陳國那個二公子前腳下命令讓人擄走徐慎言,他後腳就收到消息,立馬就讓人去將陳不二擄走打了一頓。
嗬嗬,擄人?擄你爹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alusi隻是一條鹹魚、赤兔麥城送忠魂、北兮和瀟瀟幾位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3=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