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滿是酒氣, 帶著一點點的竹子清香,緩慢又不容拒絕地入侵徐訥訥的呼吸器官,醉意像是會傳染,在初春的冷峭中, 豆腐花很快就凍成了凍豆腐。
衛湛將人往懷裡一揣, 凍豆腐微微化了些許,變軟了,他被酒精侵蝕的腦子越發迷茫, 低頭看去, 漂亮的小臉乖巧地待在自己懷裡,鴉羽似的眼睫半垂,在眼下灑下陰影,粉嫩的唇瓣上閃著水光。
他恍惚了一下, 心想這是誰家的美人?
稍後,他心裡莫名高興起來, 不管是誰家的,以後都是我家的。
“你要星星嗎?”他一開口, 竹香味的酒氣又噴了徐訥訥一臉。
徐訥訥抬頭看了一眼, 夕陽最後一塊也落下山頭, 但山頭背後還有金光,燒黃了大半個天空,另外半個天上是溫柔的湛藍色,一弦彎月孤獨地綴在上頭。
天上並沒有星星。
她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要。”
衛湛便抬起頭, 在黃昏溫柔的光下,他的眼眸裡也染上了朦朧的光,看著有幾分不知事的懵懂。這當然是錯覺,就算醉酒的衛湛,在某些方麵也是清醒而強勢的。
“沒有星星。”他冷靜道,“你看我亮嗎?”
徐訥訥:“……”
她沒說話,衛湛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你要我嗎?”
她遲疑地點頭,她不要還有誰要,總不能便宜了彆人。
衛湛滿意地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道:“回答正確,你是我的了。走,以後你就跟著我,我帶你去放紙鳶。”
徐訥訥仰頭,他眼底的清明正在慢慢消退,冷峭的夜風也無法吹醒他,看來喝了不少酒。
“去哪裡?”
衛湛陷入迷茫,轉頭隻看見一片陌生的景色,摘星台上空落落的,隻有正中間有兩張矮椅和一張放著酒壺的矮桌。他斟酌了下,牽著徐訥訥的手走向椅子,將人往椅子裡塞進去。
塞好以後,他也沒看另一張椅子,直接靠著徐訥訥的腿席地而坐,手還不受控製地伸向了桌上的酒壺。
徐訥訥眼疾手快,一把拍到他手背:“你彆喝了。”
衛湛皺著眉頭辯駁:“我沒有要喝,我不喝酒,我剛剛隻喝了一杯。”
喝醉了的衛湛有一點不用質疑,那就是他不會撒謊,十分坦誠,說隻喝了一杯,那就絕對隻喝了一杯。
由此可見,應該是烈酒,讓他一杯就倒。
他拿起那個酒壺搖了搖,然後表情正經地將酒壺放遠了些,以此證明自己並沒有想喝酒的意向:“你也不許喝,不許勾引我,我們來談一談。”
忽略掉他耳垂上將要滴血的紅,此時的衛湛看起來清醒又克製,冷淡又涼薄。一句話形容,禁欲到讓人狼血沸騰。
徐訥訥的心不受控製,砰砰砰、啪啪啪,奏起了歡快的交響樂。她在樂聲裡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談什麼?”
衛湛語氣低沉:“為什麼不反抗?你當時明明可以逃脫。”
這是一個清醒時的衛湛絕不會問出口的問題,徐訥訥便知曉他確實醉了,又或許是借著醉酒時的勇氣,來到她麵前,問一個可能會刺激到他自己的問題。
“對不起。”她垂首彎腰,在他額角輕碰一下,以表達自己的歉意,“我不反抗,隻因為我喜歡你,想為你做點什麼。”
在衛丙迷暈她之後,她就想通了周國安插在衛國真正的暗樁是誰,事實上從衛國到周國的一路上,共有八批暗衛試圖營救她,還有兩次截殺使衛丙和周國皇室影衛疲於應付,隻要徐訥訥配合一點,她早就脫困。
可她還是任由自己被送入周國王宮,因為她必須為衛湛取得主動權,隻要她在周宮牽製住趙太後,對諸國來說如鐵甲一般的王宮,會主動為衛湛打開。
還有,她離開衛宮會讓衛王意識到衛國已經被細作悄無聲息地滲透的問題,由此會加強守衛和戒備,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能夠避開原書裡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