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的降溫和關外人的性格一樣,從來都是實打實,不弄那些虛的。
因而從第一場大風降溫開始,氣候一夜開始變涼,勉強維持了沒多久,就被從西伯利亞趕過來的冷空氣,一錘子砸又往下砸了十多度。
屋子外麵街道上的景觀樹木開始大麵積的往下掉落黃葉,負責打掃馬路衛生的環衛工人們每天不得不更早起來將落葉打掃的乾乾淨淨,屋子裡麵平房區這邊各家各戶閒置了好幾個月的爐子被主人們收拾乾淨,就等著降溫之後將爐子升起來,給屋內增加溫度。
趴在咖啡廳陽台上曬太陽的狸花貓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著收音機內播報的天氣預報。
今明兩天都還好,從後天開始,省內各個城市都是大雨、小雨、中雨,龍城和省城周圍的幾個城市居然還是雨夾雪,氣象天連結霜預警都給出來了,可見這一場大降溫的力度是有多麼的猛烈。
聽著廣播的狸花貓開始在心中默默的盤算著自己的排班。
喵,她這周都還沒有休息,本來是想著今天上一個半天,後天在上一個半天的,現在看來今明兩天都還是上全班吧,這樣後天就能夠休息一整天。
碰到雨夾雪那種惡劣的天氣,還是乖乖待在家裡麵比較好。
乖乖上了兩天全班之後,下班之前狸花貓到店長那邊去摁爪爪,同時告知她明天自己要休息。
董芳對自己店內狸花貓那隨心所欲的上班時間已經很習慣了,反正她自己心中有數,不差工時就成。
第二天一早,嘴裡麵還嚼著貓糧的狸花貓走出屋門,此時冷空氣應該還沒全麵壓境,所以天空雖然陰沉沉的,但氣溫卻還沒有降下來。
隻是老爺子一早就將屋子東側的那個煤棚收拾了出來,說是該存儲一些冬天的時候要燒的煤塊了。
三小老住宅區這邊都是六、七十年代修建的那種老平房,整個一片區域內冬季的取暖絕大部分是靠燒炕和爐子來進行的。
像是點暖氣、電暖風、空調這一類的取暖設備,雖然有人再用,但因為習慣和價格的原因,並沒有被大家完全接受。
近幾年市區內主抓空氣質量,也曾試圖改變市內幾個棚戶區的冬季取暖狀態,但因為種種原因都沒能成功,到現在也是一個讓環保部門很頭疼的問題。
王老爺子本人是十分支持國家節能環保政策的,他今年已經打算冬季的取暖就以燒炕和使用空調為主,就算核算下來一個冬季,用電要比燒煤貴出千八百塊,老爺子也能承擔起多出來的那部分費用。
不過煤還是需要買一些的,畢竟還是得燒火做飯,而且平房區這邊電線老化的嚴重,一到冬夏用電的高峰時期,每年都會出現幾次斷電的情況,一旦空調使用不了,其它的取暖設施還是得能用得上。
龍城的煤廠統一在城西的郊區,這邊村社多,距離城市也近,交通和物流還方便。
臨出門的時候推著自行車的王崇禮被已經加大的西北風給吹的縮了縮脖子,他仰起頭看看天,覺得自己應該回去加一件衣服,但屋門都已經鎖好,現在進屋好像有點麻煩。
算了,反正身上也不是太冷,隻是被風吹的脖子有點涼而已,就先挺一挺。
這麼想著的王崇禮突然看見了正在院子裡牆角邊上打嗬氣的狸花貓,不止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就湊了過去。
出來透口氣的狸花貓本來都已經打算回屋,她剛眯著眼睛打完嗬氣,打算轉身的時候就見主人笑眯眯的湊到她眼前問:“點點,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門去買煤?噢,你點頭就是同意了,那咱們走吧。”
老爺子說著就抱起貓,拉開胸口的運動服外套就把貓塞了進去,他衣服底下的鬆緊正好可以承受的住一隻貓的重量,拉鎖重新拉好之後,老爺爺揣著貓貓牌暖寶寶,騎上自行車就向城西的煤場進發。
莫名其妙就被主人塞進懷裡的狸花貓一臉懵,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老爺子說的是什麼事兒,就被抱起來帶走了。
“喵,什麼叫貓點頭就是同意了?貓那是剛打完嗬氣習慣性的低頭好不好?”
爪子搭在拉鏈的兩旁,狸花貓從主人的運動服胸口處探出腦袋,喵喵喵叫喚著表達抗議。
貓咪的溫度比人要高一些,再加上狸花貓那一身被麒麟精心養護的皮毛,毛絨絨暖呼呼的在老爺子懷中一臥,就仿佛帶了一個特大號的隨身真皮暖寶寶,還是恒溫的那種。
懷裡暖和身上就不冷,老爺子帶著貓,騎著車美滋滋的,至於點點在喵什麼,反正他也聽不懂,就全當貓咪是出門好奇,或者在對他撒嬌了。
城西單家煤場,這個時節正是生意興隆的時候,隻不過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上門的客人就有點少。
王老爺子是這邊的常客,家中用到的煤幾乎都是在這邊買的。
因而看到老爺子蹬著自行車過來後,店主馬上起身招待客人。
“王老師,您又過來了。今天打算要那種規格的煤,需要多少?”老單向著熟客問。
“還是老樣子,先來一噸吧。”王崇禮略微思索一下回複道。
“一噸不夠用呀。”因為是老顧客,大約知曉對方家一個冬季需要燒多少煤炭的店鋪老板提醒著。
“家裡麵今年安裝了空調,估計爐子不會在像往常年景時候那麼燒了。買一噸先用著,不夠再來買就好,反正離得也不是太遠,騎著自行車半個多小時也就到了。”
煤店老板聞言也就沒在多說什麼,喊過店內的夥計,開始給王老爺子裝車。
單家煤店的老規矩,凡是在他們這邊買煤的客人,超過半噸市內都給送貨,市外隻要不是太遠他們也給送,離太遠的就得加錢或者自己來車拉回家。
店老板親自給王家送煤,他知道王家小院的地址,老爺子因此也沒多說什麼,就把自行車往拉煤車的後車鬥上一方,自己帶著貓上了那輛小三輪的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