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二十六
這不是江隨第一次在周喬寧家裡看見徐晴溫,說明徐晴溫經常出入周喬寧家。
今天更是被他看見徐晴溫穿著周喬寧睡衣,睡眼朦朧地從周喬寧家臥室裡出來,這讓他怎麼相信這兩人是普通朋友關係?
什麼朋友會大白天地睡在另一個朋友家?
“因為小溫沒帶睡衣啊,所以我就把我睡衣借給他了。”周喬寧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有些不滿江隨諷刺,小聲嘟囔道,“你彆說話這麼難聽好吧?”
“我說話難聽,還是你做事難看?”江隨不怒反笑,抬眼冷冷瞥了徐晴溫一眼,“一邊扒著秦懷這個舊愛不放,一邊家裡藏著新歡,兩個不夠還要去招惹何晉雲,還有昨晚——”
江隨氣急停頓了一下,周喬寧嚇得連忙伸手去拍江隨手臂,朝他擠眉弄眼示意彆亂說話,昨晚事可千萬不能被人知道,江隨不要麵子他還要呢!
周喬寧接過江隨話茬轉移話題:“昨晚我和何晉雲出了酒店就分開了,可沒和他在一起,你彆誣陷好人!”
說話聲中氣十足,生怕身後徐晴溫聽不見。
徐晴溫聽這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一會兒,察覺出這兩人之間暗潮湧動。
不過根據他調查,周喬寧和這個叫江隨男人應該沒什麼關係,反倒是以前和江隨未婚夫秦懷有些不清不楚。
照理說,江隨就算過來找周喬寧,那也應該是為了秦懷事過來興師問罪,怎麼看到他反倒一副捉奸般咄咄逼人架勢?
就算周喬寧家裡睡了個男人,甚至是睡了幾個男人,隻要不是秦懷,那不應該都和他無關嗎?
有貓膩。
徐晴溫一邊心裡揣測這兩人關係,一邊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站到周喬寧身旁。
“什麼新歡舊愛,江先生你這話說,倒好像是來捉奸似,”徐晴溫笑吟吟地看著江隨,“你是周哥男朋友嗎?如果不是,就算我穿周哥睡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男朋友?
周喬寧驚得眉毛差點飛了起來,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話都敢說,要是惹惱了江隨,要想對付他一個還沒踏入社會、無權無勢大學生,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他忙拉了拉徐晴溫衣擺,低聲提醒道:“小溫,彆亂說話。”
江隨倒沒生氣,隻是看也不看徐晴溫,冷冷反問:“素昧平生,你怎麼知道我姓江?”
周喬寧聽了心裡微微一動,是啊,他從來沒和徐晴溫提起過江隨,昨晚在酒會上兩人也沒交集,徐晴溫是怎麼知道江隨姓江?
周喬寧狐疑地扭頭掃了眼徐晴溫,徐晴溫眉心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有些後悔自己輕敵了,這個江隨不像秦懷那麼好糊弄,說起話來毫不含糊,一針見血啊。
不過他也不慌,雲淡風輕地笑了下,“上次不是在電梯裡見過嗎?因為你和周哥長得太像,我難免好奇,就上網查了一下,江先生在餘城算是一號響當當人物,要想查出你是誰也不是很難。”
周喬寧在一旁很是無語,虧他那天害怕這兩人遇上,還緊張得跟什麼似,敢情那時候起這兩人就都知道彼此存在了啊?
不過就是在電梯裡打過個照麵,哪能有那麼多心眼?要換成是他,恐怕根本不會在意電梯裡遇到一個路人是誰,這兩人心機都不是一般深啊。
江隨有這般心機,周喬寧倒不意外,畢竟是江家繼承人,在商場沉浮許久,可徐晴溫一個大學生卻也能有這樣城府,他就不隻是覺得意外了,還有點心驚。
“既然查到我是誰了,那還問出剛剛問題,不覺得很自己愚蠢麼?”江隨微抬下頜,語氣冷傲,“我對誰穿誰睡衣毫不感興趣,也沒興趣了解你們是什麼關係,我到這裡來是來找周喬寧,不想和不相乾人說話。”
說罷頓了下,單薄眼皮垂下睨著周喬寧,“你是準備就這麼和我聊,讓無關人等旁聽麼?”
周喬寧愣愣地眨了兩下眼,不自覺地看向旁邊“無關人等”徐晴溫,江隨意思,是要他讓徐晴溫離開他家?
徐晴溫也聽明白了江隨意思,向來春風和煦臉也瞬時冷了下來,眉宇間露出慍色,先來人是他,憑什麼一個後來要讓他走?況且這是在周喬寧家,周喬寧還沒說話,他憑什麼越俎代庖下逐客令?
不過想想也是,像江隨、秦懷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富二代,早就習慣了高高在上,依仗著家裡權勢財富目空一切,又怎麼會把普通人放在眼裡?
徐晴溫心知此時自己即使再生氣也不能衝江隨發火,隻有無能弱者才會將憤怒情緒表露出來,一旦發火,輸人必然是他。
一切就看周喬寧怎麼說了。
所以徐晴溫也看向周喬寧,也不說自己不想走,就隻是默默地凝視著周喬寧眼睛,讓他看清楚自己眼神裡不舍和委屈,無聲控訴著江隨霸道和蠻橫。
不過周喬寧很快收回了視線,看向江隨說:“那些事確是不方便當著其他人麵聊,要不你先回去,等晚些時候,我再去找你?放心,我不會逃避責任。”
他話說完,江隨和徐晴溫臉上立時神色各異。
徐晴溫是由怒轉喜,深深地盯著周喬寧側臉,高興他選擇站在自己這邊。
隻要有了周喬寧這句話,就算江隨剛才氣焰再囂張,這場交手也是他大獲全勝!
而江隨臉上則是仿佛被冰封了一樣,五官看不出絲毫變化,像戴了一個麵具一樣,但他表情越是平靜,就代表麵具下真實情緒越是生氣。
半晌,他才開口,薄唇刻板地一翕一合,語氣冰涼,“那看來是我打擾到你們了,既然現在不想聊,以後也沒聊必要,我不喜歡排隊。”
說罷,他便立刻轉身開門離開了周喬寧家,周喬寧心驚膽戰地看著自家那扇門,生怕門經不住江隨憤怒從門框上掉下來。
他都做好了聽到震耳欲聾關門聲準備,可誰知江隨隻是從外麵輕輕把門帶上,隻聽到“哢噠”一聲門上鎖聲音,隨後響起皮鞋踩在地磚上漸行漸遠腳步聲,很快門外就恢複了安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雖然江隨走了,可周喬寧一點沒感到輕鬆,心裡反而更加忐忑不安了。
他倒寧願江隨把火撒出來,他現在這樣越平靜周喬寧就感覺越危險,完了完了,他這次是徹底得罪江隨了!
可也不能完全怪他呀,不講道理明明是江隨。
這好歹是他家,徐晴溫是他客人,他怎麼好直接開口讓徐晴溫離開?哪有這樣待客之道?
他要是真對徐晴溫下逐客令,他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這點骨氣他還是有。
真是,自己都說了晚點會去找他,不會不負責任,江隨就不能照顧一下他麵子,耐心等等嗎?非要把事做這麼絕?
徐晴溫見江隨走了,本來還很開心,轉頭卻看到周喬寧一副失魂落魄模樣,心又沉了下去。
“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肯定不會聽他話趕我走。”徐晴溫不想讓周喬寧再想著江隨,伸臂給了周喬寧一個熱情擁抱。
這次是正麵擁抱,姿勢上雖然並沒有上午那個背後擁抱來得曖.昧,好朋友之間擁抱一下也很正常,但徐晴溫抱住周喬寧後卻遲遲沒有鬆開手,就讓這個原本隻帶有友情.色彩擁抱逐漸開始變味。
徐晴溫將臉埋在周喬寧肩膀上,呼吸熨燙著薄薄睡衣下肌膚,隻有戀人之間,才會如此。
他一動不動等待著周喬寧反應,心想,假如周喬寧不推開自己,或許這個擁抱,就是他們關係能夠進一步發展契機。
可是下一秒周喬寧就把手抵在了兩人中間,動作很輕卻很堅決地推開了徐晴溫。
徐晴溫臉色稍變,眼神中有掩飾不住失望流露出來,但等麵對周喬寧時,已經完全藏起了情緒,笑容燦爛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他語氣歡快地提議:“周哥,我有點餓了,睡了這麼久午飯還沒吃,我們出去吃飯吧?我請客。”
周喬寧卻沒答應,他走回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朝徐晴溫招了下手,“小溫,你過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徐晴溫察覺住周喬寧語氣裡嚴肅,笑容淡了些,堅持道:“有什麼話咱們吃飯時候邊吃邊說吧,我現在真好餓啊。”
周喬寧見他不願意過來也不強求,開始自顧自地說:“小溫,有些事我覺得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
徐晴溫走到一個單人沙發上後麵,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歪頭裝作感興趣地問:“什麼事?你說,我聽著。”
周喬寧掃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糾結。
雖然有些話說清楚了可能會傷害到他和徐晴溫感情,但他不喜歡彆人不清不楚地和他玩曖.昧遊戲。
甚至還在心裡猜測,徐晴溫是不是對彆男人也是用這樣手段,等把人撩到手了,也不說喜不喜歡,不確定交往關係,就吊著彆人玩。
他在富二代圈子裡沒少見過這樣男男女女,當海王,養備胎,享受被無數人追捧遊戲,樂此不疲。
雖然他心裡也不願相信幫了自己很多次徐晴溫是這樣人,但徐晴溫多次對他撩撥,讓周喬寧想不把他想成那樣人都難。
“小溫,我們是朋友吧?是朋友話,一些行為就不該越過朋友之間界限。”周喬寧儘量用和緩委婉語氣說,“可能你是無意,可能你習慣這樣和彆人相處方式,但是我不習慣,你一些舉動令我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這點,因為我把你當真正朋友。”
徐晴溫臉上笑容一點點消失,他低頭拍了下沙發,語氣是前所未有淡漠,“我聽明白了,你意思是,剛剛我抱你讓你感覺不舒服了是嗎?你覺得我是故意對你做一些曖.昧動作對嗎?”
他短促地嗤笑了聲,繼續說:“嗬,習慣這樣和彆人相處,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你是不是以為我徐晴溫對身邊所有男性朋友,都會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周喬寧一聽急得站了起來,搖手道:“小溫,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徐晴溫抬起頭來,麵色譏諷,“你不就是覺得我不知廉恥,到處勾.引男人嗎?哦,是我忘了,咱們一開始認識時候,你就是想讓我幫你追男人,你會這麼看我也不奇怪。”
周喬寧沒想到徐晴溫反應會這麼大,心裡懊悔十分,早知道就不直接把話挑明了。
“小溫,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更沒有看輕過你,我是把你當朋友,所以才會跟你說這些交心話!”
“交心?原來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這麼交心,那恕我無法理解。”徐晴溫用看陌生人眼神看著周喬寧,冷笑道,“其實剛才那位江先生不應該走,畢竟你們才是一路人,該離開人是我才對,是我太不知趣了。”
他說完,走進了洗手間,很快就換上了自己衣服走了出來,一句話沒說,也一眼都沒看周喬寧,打開門徑直離開了周喬寧家。
周喬寧見徐晴溫態度如此決絕,也說不出什麼挽留話,而且他正在氣頭上,自己說什麼恐怕他也未必聽得進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徐晴溫離開,打算等徐晴溫氣消了點後,再去賠不是。
周喬寧對著冷清屋子歎了口氣,唉,這叫什麼事,先氣跑了一個江隨,現在徐晴溫也被他氣跑了,他可真爭氣啊!
得,這下他可有忙了,哄一個不算,還得再哄一個!
徐晴溫事相對好解決,周喬寧決定先把江隨搞定,於是晚些時候,開車去了江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