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往後退,彆過臉,冷冷地說:“覺得對不起以後就彆出現在我麵前,看你一眼我都嫌臟。”
“秦懷,你彆這麼說我……”周喬寧慢吞吞走到秦懷身邊,討好地拉了拉秦懷的袖子,“昨天晚上的事我也不想的,我們忘了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可能!”秦懷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抽走了周喬寧手裡的衣服,周喬寧順勢裝出好像被秦懷推了一下,身體不穩倒在了地板上,順便弄翻了玻璃茶幾上的杯子,杯子掉在地上發出“哐哐當當”的響聲,頃刻間碎了一地玻璃渣。
秦懷清楚自己剛才抬那一下手,根本沒用什麼力氣,看著摔倒在地的周喬寧無動於衷地譏笑道:“怎麼?碰瓷啊?”
周喬寧當然不是碰瓷,他是想故意在房間裡製造出點聲響,好引起外麵人的注意。
果然沒過一會兒,房間外麵就響起了持續的敲門聲,秦懷隻能先把周喬寧的事放在一旁,煞氣騰騰地衝過去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見到外麵站的居然是江隨,秦懷表情錯愕了一瞬,“你怎麼來了?”
江隨不鹹不淡地說:“來看看有沒有鬨出人命。”
在房間裡的周喬寧聽到江隨的聲音,從地上沒事人似的爬了起來,心想還算江隨這個人有點良心,沒睡完就不管他了。
秦懷回頭往房間裡看了眼,忽然腦子裡好像有團霧漸漸散開變得清明了起來,頓時想通了一些事情,轉過頭語氣不善地問江隨:“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江隨扯動嘴角,不答反問:“你看見我不也沒有感到奇怪嗎?”
這時周喬寧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攔在秦懷前麵,將江隨往外推,“你走吧,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彆來添亂了……”
越說沒關係,就越有關係,江隨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找到這裡,秦懷心中冒出一個猜測,昨晚和周喬寧在一起的人,難道就是江隨?!
“你們兩個這是演的哪出啊?”秦懷倚在門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兄弟情深還是奸情暴露啊?”
周喬寧扭頭痛心疾首地說:“秦懷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
“我說話難聽還是你們事情做得難看?”秦懷氣極反笑,拍手道,“怎麼,演兄弟都演到床上去了?周喬寧你夠可以的啊,真是辛苦你左擁右抱,輪流給我倆戴綠帽子了!”
周喬寧委屈巴巴:“我沒有……”
“沒有?”秦懷瞪起眼睛,指著江隨,怒問,“那你解釋解釋,你昨晚為什麼會在他的床上!”
“我、我……”周喬寧抬眸瞥了眼江隨,低頭囁嚅道,“我走錯房間了……”
雖然小聲,但秦懷還是聽到了,他哈哈大笑了兩聲,“走錯房間了?你是瞎了還是弱智不識數?房間號你不認識?”
“我認識,可我不是喝多了嗎?”周喬寧抬手飛快地指了指江隨,又指了指對麵的房間,出賣江隨一點兒不帶猶豫的,“他的房間,原來就在你對麵,我暈暈乎乎就走錯了……”
秦懷愣了好一會兒,表情有些匪夷所思,“走錯了,所以你們就能上.床了?”
周喬寧:“不是這樣的……”
秦懷:“那是怎樣?”
“我、我、我……”周喬寧好像為難該不該說出真相,“我”了半天一直沒有下文。
沉默了許久的江隨淡定地出聲幫周喬寧解了圍:“他喝多了,是我趁人之危。”
還好江隨開口了,周喬寧偷偷鬆了口氣,在心裡給江隨比了個讚,好兄弟可以的,夠仗義!
秦懷再一次愣住,好像有些不能消化聽到的這個事實,江隨說他趁周喬寧喝多了趁人之危?也就是說,江隨才是罪魁禍首,周喬寧其實是受害者?
可是,江隨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會
趁人之危的無恥之徒啊,而且江隨不是帶了情人來的嗎?
一說起江隨那個“情人”秦懷就來氣,昨晚帶著他七拐八拐在遊輪上逛了一圈,要不是那個人,他也不至於這麼晚才回來發現周喬寧人不見了!
江隨好像猜到了秦懷在想什麼,又淡定地說:“我也喝多了。”
江隨這麼隨意的態度,不禁令秦懷心頭火起,到手的肥鴨子,他一口都沒吃到,全掉江隨碗裡了,這讓他怎麼可能不怒不可遏。
秦懷看著江隨冷笑連連:“江隨,你做人做得真是可以的很啊?”
江隨表情淡淡:“謝謝誇獎,我做人一向敢作敢當。”
秦懷笑容一凝,捏響了骨節。
“你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彆動手。”周喬寧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裝模作樣地勸兩人,反正現在矛頭不是對準他,心裡巴不得這兩人打起來場麵才更加精彩熱鬨,也不枉他昨晚辛辛苦苦忙碌這一天,為了看江隨和秦懷狗咬狗,他可是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人越是在氣頭上,彆人越不讓做什麼,他就偏要做什麼。
果然周喬寧一提醒彆動手,秦懷的拳頭就忍不住往江隨臉上揮了,但江隨也不是吃素的,彆看他一臉淡然,其實早就做好了防著秦懷出手的準備,秦懷那一拳被他輕鬆地側身躲了過去。
隻見江隨往旁邊退了兩步,甚至還有心情嘲諷秦懷:“怎麼?你想和我動手?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麼關係嗎?你打我到底是因為他被我睡了,給你戴了綠帽子生氣,還是因為我睡了他,給你戴了綠帽子生氣?”
兩頂綠帽加冕的秦懷,此刻看著江隨的目光隻能用滴血來形容,憤怒已經完全控製了他的大腦,完全是以拚命的架勢朝江隨撲了過去!
這下江隨躲不開了,身材和力氣都勢均力敵的兩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兩人臉上很快都掛了彩。
如此激烈的打鬥,看得一旁的周喬寧真想拍手稱快,搖旗呐喊給他們助威。
江隨加油秦懷加油,兩邊都不能輸!打他臉!打他頭!打他肚子!踢他腿啊!
啊,憋屈了這麼久,終於舒服了。
然而兩人的纏鬥並沒能維持多長時間,騷亂很快就引起了船上工作人員的注意,保安立即趕過來勒令兩人不許動手,分開了兩人。
而周喬寧趁著圍觀的人多,事不關己地拍拍手,轉身離開了鬥毆現場,算起來,輪船也該靠岸了,三十六計最後一計是什麼來著?
——走為上計!
不過臨走前,他還有件事要辦,他還落了個重要的人在船上呢。
周喬寧走到船艙外麵的甲板上,眺望著不遠處,已經越來越近的港口,吹著寧靜的海風,拿出關機了一晚上的手機,開機給徐晴溫打電話。
電話一響就接通了,聽筒裡是徐晴溫暴怒又急躁的低吼聲:“你在哪裡?”
周喬寧怕吵到耳朵,把手機拿遠了點,慢悠悠地說:“我在船上啊,還能在哪裡?難不成還會在海裡啊?”
徐晴溫可不比相對在感情上心眼實的秦懷,這一晚上過去,要是徐晴溫還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他這麼多年在圈子聞名的頂級綠茶的稱號也可以摘掉了。
“你耍我。”徐晴溫的語氣陰森,是肯定的語氣,毫無疑問。
“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吧?”周喬寧輕笑,“說起來我還是要謝謝你啊,謝謝你這些日子為我出謀劃策,更謝謝你在秦懷那裡擺我一道,讓我想通了這麼多事情。人呢,關鍵時候還是隻能靠自己,其他人都是靠不住的,誰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在你背後捅刀子?”
電話裡陷入一陣許久的沉默。
久到周喬寧都以為徐晴溫不在電話旁邊了,他才又聽到徐晴溫說話,再次開口,已經沒有剛才的憤怒,換成了道歉:“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想傷害你的,我隻是因為嫉妒,嫉妒你喜歡秦懷,如果我早知道你和他隻是逢場作戲,我就不會……”
“不會什麼?”周喬寧冷冷打斷他,“就不會在你學校的那間小黑屋裡對我做那種過分的事了嗎?小溫,你懂什麼是喜歡嗎?喜歡一個人,首先要學會尊重。所以你哪裡是真的喜歡我,隻是想得到我罷了,就像小孩子想要得到一件喜歡的玩具。”
周喬寧聽見徐晴溫沉重的呼吸,遺憾的是看不見他臉上是什麼表情,聽他聲音沙啞道:“對不起哥哥,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會改,隻要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
“晚了小溫,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無法回頭。”周喬寧望著遠方,自嘲一笑,“你知道我昨晚去哪裡了嗎?”
徐晴溫:“……哪裡?”
“江隨的房間。”周喬寧語氣平靜的好像在訴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你之前幫我出主意讓我給江隨現找個情人,這個主意的確很好,所以我就把我自己送到他床上去了。也多虧了你的這個主意,要不然,我怎麼能欣賞到那麼精彩的狗咬狗場麵,以及,讓你知道被人背叛是什麼滋味呢?”
周喬寧說完,不想再聽見徐晴溫的聲音,掛斷了電話。
想看好戲,自然也要付出代價,否則感情不到位,演戲的人又怎麼會入戲呢?
他張開雙臂,麵朝大海,深深呼吸了一口海上的空氣,風停了,該是下船的時候了。
一段旅途總有到終點的時候,可他導演的這出好戲,才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