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喬寧最近並不是很想見到江隨,怕江隨要他“負責”,於是試探地問:“阿姨,那江隨也會回家吃飯嗎?”
江母在電話裡樂嗬嗬地說:“就是他回來,我才喊你來我家吃飯的,”
周喬寧一聽,正想找借口推脫自己沒時間去不了,又聽江母說:“正好,趁今晚這個機會,我先介紹你和江隨他爸認識認識,多了個乾兒子,也得讓你‘乾爹’知道一下不是。”
拒絕的話咽了回去,周喬寧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隻要確認了乾兒子的名分,那以後他和江隨就是乾兄弟了,礙著江父江母,江隨總不至於那麼禽.獸,敢對乾弟弟下手吧?
也正好幫江隨杜絕掉那些奇奇怪怪不該有的想法。
於是周喬寧答應了江母,今晚會去江家吃飯。
等到了晚上,江隨和秦懷先到江家,一開門,房子裡燈火通明,熱氣騰騰的飯菜剛做好,擺了滿滿一桌,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儘有。
江隨很少回來,所以家裡隻有二老一向冷清,為了今晚一家人團聚,江父特意還從酒窖裡拿了支珍藏多年的葡萄酒,大有要和年輕人好好喝上兩杯的意思。
江隨沒想到自己隻說是帶秦懷回來吃頓家常便飯,父母卻準備得這麼隆重,看二老都一副興致盎然的高興樣兒,倒一時有些不好開口提解除婚約的事讓二老掃興了。
“回來啦,快坐,快坐!”江母笑容滿麵地招呼江隨和秦懷坐下,又讓阿姨把碗筷酒杯筷子什麼的從廚房拿出來。
江隨看到桌上擺好的餐具每樣都準備了五人份的,奇怪地問:“媽,為什麼是五雙筷子,是還有誰要來?”
江母得意地搖頭晃腦:“我乾兒子啊!”
江隨:“……”
今晚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秦懷靠近江隨小聲埋怨:“你沒和你.媽說今晚彆喊其他人來家裡?怎麼還有乾兒子?你怎麼辦事的?”
江隨臉色難看,語氣也不好,“用不著你來教我做事。”
秦懷微微冷笑,“反正是你爸媽,又不是我爸媽,我就看你今晚怎麼下台。”
江母看到兩人咬耳朵說悄悄話,更加以為兩人感情好,忽然又想起什麼,看著秦懷說:“哦對了秦懷,你還不知道我乾兒子是誰吧?”
秦懷禮貌微笑:“是不知道,江隨沒跟我說過,阿姨您是什麼時候有個乾兒子的,以前也沒聽說啊。”
江母衝他眨眨眼,“你也認識的。”
秦懷頗感意外:“啊?我認識?”
“就是小周啊,他說你們認識的。”江母說完又拍了拍江父的手,開玩笑道,“我跟你說啊,小周和咱家兒子長得可太像了,要不是咱倆沒生過第二個兒子,我真以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呢!”
本來江母隻是說“小周”,秦懷還沒往周喬寧身上想,但一聽到江母又說小周和江隨長得像,便立即猜到小周是誰了。
秦懷:“阿姨,您的乾兒子,是周喬寧?”
江母點頭:“對啊,就是他,他剛剛發信息給我了,說他已經到了,在停車呢,馬上進來!”
秦懷慢慢轉過頭看了一臉不虞之色的江隨一眼,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對江母說:“阿姨,那我可要恭喜你以後又多了一個乾兒子好好孝順你了!”
江母擺擺手,“嗐,什麼孝不孝順的,我隻是覺得和那個孩子投緣,一看見他我就心裡頭高興。”
秦懷瞟了眼臉色緊繃的江隨,故意陰不陰陽不陽地說:“是啊,他是挺討人喜歡的。”
正說著,傭人帶著周喬寧走進了餐廳,周喬寧一看到餐桌旁坐的四個人裡還有秦懷,人都傻了。
這他.媽是什麼場麵?怎麼秦懷也在?不是說都要解除婚約了嗎?
這是吃團圓飯還是斷頭飯啊?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可惜江母沒給周喬寧逃跑的機會,看到周喬寧進來,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熱絡地拉住他的手臂,把周喬寧帶到了他的座位上。
江家的餐桌是長方形的,江父坐在頂頭,秦懷和江隨坐一邊,江母和周喬寧坐一邊,也就是說,周喬寧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麵秦懷和江隨的臉。
彆說是坐下來吃飯了,同時對著這兩張臉,他還能笑出來就已經算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強大了。
“□□,你看看,你看看咱乾兒子和江隨像不像?”江母迫不及待地先給丈夫介紹周喬寧,想得到丈夫的認可。
江父扶了下鼻子上架的老花眼鏡,仔細打量了下周喬寧,嘖嘖稱奇:“像,還真是很像,之前你說像我還不信,還以為你在誇張,沒想到天底下居然還真有這麼巧的事。”
還沒正式認乾親,周喬寧也不好意思直接改口叫乾爹乾媽,硬著頭皮和二老點頭問好:“江叔叔好,江阿姨好。”
“你好你好。”江父也是個和善的老人,沒什麼架子。
江母擺擺手招呼道:“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咱們就先吃飯吧,都是一家人,千萬彆客氣,想吃什麼就吃。”
“對了,你們嘗嘗這個酒,正宗的82年拉菲,要不是今晚小周過來,我還舍不得拿出來呢。”江父端起酒杯,笑嗬嗬地看往江隨和秦懷坐的方向,調侃道,“你倆可都是沾了小周的光。”
秦懷也端起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的周喬寧,“那我這杯就先敬一下叔叔阿姨的乾兒子吧,要不是你,我們今天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酒。”
周喬寧垂著眼皮,敷衍地朝對麵舉了下杯子,現在彆說82年的拉菲,28年的他都喝不下去,隻能慶幸還有兩個老人在場,諒對麵這兩個冤家也不敢作妖。
一頓飯吃的周喬寧如坐針氈,時不時就聽到秦懷在對麵cue他順便陰陽怪氣地說上兩句,要忍著不把酒杯砸他頭上,真是需要莫大的自製力。
江隨倒還好,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周喬寧悄悄用餘光瞟了眼江隨,臉色倒也正常,可就是越正常才讓他越感覺懸心。
飯吃到一半,秦懷冷不丁地問:“阿姨定好認乾親的日子了嗎?到時候我也過來湊個熱鬨,給你們道喜。”
江母正要說時間,江隨突然把手裡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餐桌上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朝鬨出動靜的江隨臉上看去。
“江隨,你怎麼了?”秦懷故意問,“我發現你今天好像興致不太高,一晚上都沒聽你說兩句話。”
江隨沒看旁邊煽風點火的秦懷,看著對麵的江母說:“我不同意你們認乾親。”
江母愣了一下,“為什麼?”
江隨視線移到江母旁邊的周喬寧臉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喬寧被他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生怕他犯什麼病,再和那晚一樣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好在江隨還沒那麼瘋,隻是說:“因為我不需要乾弟弟。”
“江隨,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秦懷唯恐天下不亂,輕笑道,“是叔叔阿姨認乾兒子,又不是你認乾弟弟,況且隻是乾親,又不是生二胎,你憑什麼不同意?”
江母嗔怪地瞪了江隨一眼,讚同秦懷道:“就是,你憑什麼不同意?和你又沒關係!”
就連江父這次也站在妻子這邊,不高興兒子在客人麵前如此失禮,批評道:“江隨,小周今晚是我們江家的客人,你這是在乾什麼?誰教你的待客之道?快給小周道歉。”
周喬寧哪兒敢要江隨向他道歉,不瘋言瘋語他就要謝天謝地了,連忙乾笑著打岔:“不用不用,江隨肯定是在開玩笑呢。”
江隨神色冷峻道:“我沒開玩笑,如果你們不介意以後你們的兒子和乾兒子……”
周喬寧越聽越感覺不對勁,我靠,這是瘋勁上來了啊!什麼話都敢說,也不怕他爸媽被他氣出心臟病來!
於是趕緊裝作被嗆到,大聲咳嗽了起來,打斷了江隨接下來要說的話,也順便搶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小周你怎麼了?”江母關心地詢問周喬寧,幫他拍背順氣。
周喬寧一邊咳一邊說:“沒事,就是嗆到了,阿姨,您家洗手間在哪兒?我想去下洗手間。”
江父指著江隨命令道:“江隨你帶小周去。”
周喬寧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可江隨已經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走到周喬寧座位旁,不由分說地把人拉起來,“跟我來。”
秦懷本來還看戲看得起勁,看著兩人出了餐廳,臉色霎時沉了下來,他倒是很想追上去不給這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但奈何江父江母還在,他隻能咬牙忍耐。
一進洗手間,周喬寧的咳嗽便立即停了,他用力推開江隨,壓低聲音警告道:“你瘋了吧?在你爸媽麵前你想胡言亂語什麼?你是想氣死他們嗎?”
“那你來我家乾什麼?”江隨上前兩步,仗著身材上的優勢,把周喬寧逼到了牆邊,冷笑道,“你是覺得成了我的乾弟弟,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嗎?”
周喬寧心虛地咽了下口水:“我可沒這麼覺得,是你.媽非要認我當乾兒子的,我總不好拒絕你媽,讓老人家失望吧?”
江隨一手撐在周喬寧頭側,低下頭來,黯啞的嗓音裡蘊含著濃濃的不屑一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都無所謂,彆說是乾弟弟,就算你是我親弟弟……”
周喬寧這下相信江隨是真的心理有毛病,伸手捂住江隨的嘴,心臟狂跳數下,睜大眼瞪著他:“喂!你還是不是人?這種禽獸不如的話你也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