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景牧野從三樓下來,一路走過去,整個青訓基地兵荒馬亂,到處是正在收拾行李的青訓生,各自腳步匆匆,看到他就一臉窘迫地低下頭。
從前景牧野是temp的活招牌,高高在上,是眾人隻能夠仰頭瞻望、端坐高台的神。
而今,他儼然成為整個tp都不敢招惹得罪的活霸王,隻要他隨意一個眼神撇過去,都能令青訓生們心生懼意。
所有人第一次明確到這一點——
他才是tp真正的老板,最大的股東,一句話可以定彆人生死。
景老板沒分出半點眼神給其他人,一路晃晃悠悠,最後來到紀揚的宿舍門外。
此時,紀揚的宿舍裡已經隻剩他一個人了。
到底是年紀小、承壓能力不夠,原來青訓營的頭號種子小元情緒崩潰,在下午的比賽中頻頻失誤,手抖得跟人對槍根本對不過,到現在排名吊車尾,眼看不可能留下,直接卷包袱走人了。
景牧野走進去時,紀揚正坐在椅子上認真複盤下午的比賽回放。
他隻瞥了一眼,便俯身靠在紀揚背後,一隻手伸過去,直接將少年的手機倒扣在桌麵上。
紀揚一驚,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到景牧野的瞬間便低下頭:“野哥。”
景牧野站直身體,和紀揚麵對麵,垂眸看著少年柔軟的發頂,說:“這次的比賽你不用有壓力,將來你的對手不會永遠是這些人。”
紀揚點點頭,視線始終往下,悶著沒出聲。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景牧野微微屈下上半身,歪著腦袋側頭去看紀揚的臉色。
之前徐煒雖然隻是隨口一句,但那句話的確插到了他的心上——
是他忘了。
紀揚才剛剛通宵訓練完,又要頂著這樣的壓力連比十局,身體很可能吃不消。
兩個人本來就貼身站著,景牧野這樣側頭低下來,兩個人距離被拉得更近,紀揚陡然一驚,腿軟的瞬間就跌坐到床上。
他雙手撐著床沿,抬頭看了景牧野一眼,臉
色紅起來:“沒,我……我挺好的,沒有不舒服。”
景牧野卻並不放過他,乾脆彎下腰,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少年慢慢燒起來的臉,頓了一下才說:“紀揚,其實你有時候真的挺令人生氣的。”
紀揚的表情一僵,並不敢看景牧野,下意識咬緊了唇。
景牧野沒忍住,上手捏住少年精致秀氣的下頜,沉著嗓音:“彆咬。”
原本就緋紅的唇色被牙齒這樣用力碾過,顯現出更豔麗嬌軟的顏色,景牧野狀似無意地用手指輕撫過唇沿,指腹下的溫熱觸感令他有些不想鬆手。
“……野哥。”
紀揚頓時有些無措,一雙烏黑的眼珠總算轉回來,看了景牧野一眼,又很快將目光渙散到窗外的暗藍色天空上。
景牧野就著這個姿勢開始數落他:“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關心過自己的身體?被人欺負了一聲不吭,任由彆人罵,不吃飯、不睡覺,成天就窩在訓練室的椅子上,明明可以告訴我——告訴教練,非要自己受著委屈,半夜去睡冰床,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清醒?”
“沒有。”
因為被人捏住了下頜,紀揚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軟和起來:“我隻是……隻是不在意這些,他們說的話傷害不到我,也不敢真的對我怎麼樣。”
“那你就縱容他們這樣?”
景牧野露出不愉神情,手下的力道加重,“紀揚,來了tp,你不用這樣委屈自己,不高興要表達,心裡有想法也要表達,一直將情緒悶在心裡,是會憋壞的。”
景牧野說這句話的語氣太溫柔。
紀揚的視線忍不住落回到青年的臉上。
一向羞於直視的紀揚這回頂著景牧野的目光也沒躲:“真的什麼都可以說?”
景牧野終於鬆了手。
曖昧的紅痕在白皙如瓷的肌膚上清晰可見。
他舔了舔唇,說:“可以。”
紀揚的目光微微低下去,落在景牧野的喉結上,之後,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複而抬頭,眼神裡隱隱透露出一絲與往常截然不同的熾熱情緒。
“野哥,如果這次我拿了第一,我可不
可以不要獎金,提一個……彆的要求。”
還知道提要求了。
景牧野微微挑眉,勾唇笑起來:“你說說看?”
紀揚撐在床沿的手往後挪開些許,連帶著身體都仰下去,兩個人距離拉開,紀揚昂頭看著景牧野:“我想住到野哥的隔壁。”
景牧野的呼吸一滯。
下一刻,他朝前一步,雙手就撐在紀揚的手邊,徹底俯下身去。
紀揚往後仰,他就往前進。
直到距離近到不能再近為止。
景牧野的眸色變深,輕聲問:“理由?”
心跳聲震耳欲聾。
急劇升高的血壓令身體的溫度迅速往上攀爬,心理上的刺激引導出生理上的變化,紀揚的麵色潮紅,剛想說話,突然,門口傳來一聲痛叫——
“操啊!”
兩個人俱是一驚。
尤其是紀揚,瞬間就側過頭,手臂抬起來格擋開景牧野撐在他身下的手,“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門口,簡洋洋抱著自己的腳“嘶”了好幾聲,痛苦地叫著:“你推行李不看路啊!刮到我腳後跟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青訓生低著頭連聲道歉,推著自己笨重的行李就跑了。
簡洋洋緩了好幾秒,都沒從那種腳後跟被硬物撞擊的痛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