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讓大丫回去叫了王大有來,將那人給背回了家。
因正是夜幕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家燒飯做菜,就連孩童也都回家幫忙燒火,他們回去的時候並沒有遇見什麼人,就算是遇見了,天黑看不清,大丫手裡又拿著稻草,村民也會認為王大有背著糧食,不會多想。
楚寒直接讓王大有將人給背到了地窖。
當初他讓人挖地窖是為大丫計劃用來存放糧食的。
大丫帶回來的稻草正好用得上,把稻草鋪在地上,便將人給放在了稻草上。
“寶兒,他是被刀劍之類的刃器所傷,傷口極深,失血過多,得請大夫才行。”王大有將人放下後,便給人看了傷口,擰起眉道。
楚寒道:“不行啊,爹,他定是被人追殺才逃到我們這裡,要是請大夫來看豈不是暴露他的行蹤,到時候彆說他活不了,就是我們也得被牽連,您以打獵為生,常在山中跑,一定曉得啥藥可以治刃器所致的傷,您來給他治吧。”
“可是要是治不好咋辦?”王大有問。
楚寒看了他一眼,“儘人事聽天命,要是實在治不好我們也無愧於心。”
“我是怕到時候更會連累我們莫名背上人命。”王大有擔心的還是一家人的安危。
現在他們的日子過得這麼幸福安樂,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重傷之人連累一家人。
楚寒安撫道:“爹你放心,此人和老師有關,就算救不活,也不會連累到我們。”
“既然如此,那我就試試。”王大有一聽和尹奉全有關,便沒有什麼顧慮了,趕忙出去拿藥。
拿了藥回來,便給他清理傷口。
他傷得極重,半個胸口都被血染紅了,大丫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疼,她幫著王大有剪開了他的衣衫,清理傷口四圍的血,看到傷口深可見骨,血肉模糊,她額頭冷汗直冒。
“穗兒,你要是怕的話就讓寶兒來。”王大有心疼道。
大丫搖頭,“不怕,我來就好。”
弟弟到底是男孩子,力道大,不如她手勁靈活。
她並不是怕,隻是覺得這個人的傷這麼重,一定很痛,她在替他痛。
“應該讓二姐來,二姐殺雞殺鴨慣了的,看到這樣的傷定是眼皮都不眨一下。”楚寒在一旁說笑,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大丫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嗔了弟弟一眼,“你呀,小心你二姐聽到找你算賬。”
被弟弟這樣一逗,她果然放鬆了不少,手腳麻利的將傷口清理好。
王大有拿出自製的創傷藥給那人敷上。
他以前剛學打獵的時候老是受傷,所以就跟山中采藥的大夫學了認草藥,照著大夫給的方子配了創傷藥,他用著藥是不錯,但也因是小傷,此人傷得如此重,能不能治好他不敢確定。
上好藥,大丫又幫著給那人綁上了棉布條。
“吃飯了。”
剛料理好,二丫在上麵喊。
“走吧,先回去吃飯,他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王大有道。
楚寒點點頭,三人出了地窖。
他們剛走,那昏迷著的人手指便動了動。
在院子裡洗了手正要往屋裡去,大丫想了想道:“地窖陰冷,他有傷在身怕是扛不住,我給他拿個被子去。”
“還是大姐想得周到。”楚寒讚同。
大丫便道:“那我去給他送個被子,你們先去吃,我一會兒就來。”
王大有和楚寒就進了屋。
“大姐咋還不來?”二丫見二人進來,便問。
楚寒道:“給那人送被子去了,等會兒就來。”
“寶兒,你帶回來的是啥人?會不會有事啊?”二丫不放心的問。
許氏也道:“是啊,不明不白的人可不好往家裡帶。”
她們也不是見死不救,她們覺得送去醫館總比帶回家好,至少出了什麼事也不會連累到他們。
“娘,二姐,你們就放心吧,這人和老師有關,不會連累到我們的。”楚寒安撫道。
一聽和尹奉全有關,大家都放下心來。
大丫抱著背子下了地窖,將被子給那人蓋上,然後準備離開,正在這時,那人突然醒了過來,一把拽住大丫的胳膊,低聲喝問:“你是何人?要對我做甚?”
大丫嚇得本能的要尖叫。
那人見她要叫,趕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威脅,“不準喊,否則我殺了你!”
大丫哪敢不聽,趕緊點頭。
那人發現大丫不會武功,又衣著樸素,心中的戒備減輕幾分,他問:“你是何人?這是什麼地方?”
“嗚嗚……”大丫被他捂著嘴,哪說得出話來?
那人便道:“我鬆開你你不準叫。”
大丫直點頭。
那人便鬆開了她。
大丫趕緊道:“我叫楚香穗,這是我家,我和弟弟在回家的路上發現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救回來了,你的傷是我爹上的藥,我們不是壞人,你彆怕!”
原來是她救了他。
刑兆看著麵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微微詫異,她還讓他彆怕?難道她不知道剛剛她有多危險嗎?他若是衝動一點,她的小命就沒了。
見他看著自己不作聲,大丫又補充了一句道:“這是我家的地窖,這裡陰冷,我是怕你受著傷扛不住,所以才給你送個被子下來。”
刑兆看了看蓋在身上的被子,終是道:“多謝楚姑娘相救,方才是刑兆失禮。”
“沒、沒事。”大丫擺擺手,雖然著實是嚇了一跳,卻並不怪他,他傷得這麼重,一定戒備著,擔心她是壞人也正常。
“大姐,你沒事吧?”正在這時,楚寒在上麵喊。
他不放心大丫一個人和那人待在一起,要是他醒過來把大丫當壞人傷了大丫怎麼辦?
大丫趕緊答道:“我沒事,寶兒,他……”她話沒說完,刑兆又倒了下去,她急喊,“喂,你咋啦?”
楚寒聽到大丫的喊聲下到地窖急問:“大姐,咋的了?”
“寶兒,他剛剛醒了,不過這會兒又暈了。”大丫道。
楚寒便問:“大姐,他有沒有傷著你?”
“沒有。”大丫搖頭。
就是拽得她胳膊有點疼,不過這點小事也不必讓弟弟擔心了。
楚寒放下心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脈,道:“體力不支暈了而已,讓他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吃飯。”
“他隻說他叫刑兆,其它的都沒說。”大丫一邊吃飯一邊道。
聽到刑兆這個名字,楚寒就確定了他的身份,當今五皇子的名諱中就有一個琪子,而五皇子身邊有一個親信就叫刑兆,加之那封信是給尹奉全的,這個刑兆定是五皇子派來給尹奉全送信的人。
原來的情節中,這個刑兆便是在這個時候死了的,應該是半途遭到攔殺,不知死在了何處。
但這次,刑兆卻來了老屋村,被他和大丫所救。
情節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動。
不過他也不稀奇,連男主都還沒出生就掛了,變動這樣一個小情節算得了什麼?
楚大有便感歎道:“此人定是武功高強,否則受了那麼重的傷,流了那麼多血,這個時候是絕對醒不過來的。”
許氏一聽頓時心驚肉跳,“之前穗兒豈不是很危險?”
“娘,爹都說他傷得重,他身上又沒兵器,就是想對我咋樣也不能的,您就彆瞎緊張了。”大丫笑道。
許氏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真出事咋辦?以後你不可以一個人單獨到地窖去,瑤兒寶兒你們也一樣,記住了嗎?”
“娘,我們記住了。”姐弟三個齊聲道。
許氏這才放了心。
李氏笑道:“芸娘也不必太擔心,都說好人有好報,孩子們是在救人,又不是作惡,不會有啥事的。”
“娘說得對,芸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定會保護好你們。”王大有握住許氏的手道。
許氏點點頭,“我自是放心你的。”
“這件事不要說出去,就當啥事也沒有就成了,等他傷好了,再讓他離開便是。”楚寒朝大家道。
大家當然知道事情嚴重性,都記下了。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晚飯,又各自洗漱好,因為忙碌了一天都準備早早的睡了。
楚寒擔心刑兆半夜醒來餓肚子,便讓二丫留了些飯菜,他和王大有下了地窖把飯菜給他送去。
一下去,刑兆便有轉醒的跡象,果然戒備心很強,昏迷中還能感受得到有人靠近。
王大有將楚寒護在身後,遠遠看著刑兆。
不多時,刑兆就醒了過來,看到王大有和寶兒先是沉了臉,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緩和了些,啞著聲音問:“是你們救了我嗎?”
這兩人應該就是之前那位姑娘所說的爹和弟弟了。
“是。”王大有點點頭。
刑兆支撐著要起身。
王大有趕緊向前扶住他,“你傷得很重,彆動。”
“多謝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刑兆必當報答。”刑兆抱拳朝二人一禮。
楚寒道:“舉手之勞而已,刑兆大哥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