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點點頭:“我都不知道大奶奶去世的消息,後來還是大奶奶突然出現在眼前,我才……”說著,她歎了口氣解釋道:“你也彆怪我沒告訴你,實在是前些時候太亂,父親光穩住揚州就費儘了心,那段時日,莫說我了,便是父親寫兩張大字都得毀了,生怕被人拿去起了事端。”
賈惜春聞言,頓時眼圈紅了:“哪怕給我帶句話也是好的。”
“大奶奶說,大爺鐵定與你說了……”
賈惜春:“……”
她那倒黴侄子確實說了,奈何她沒信啊。
“竟是我多想了。”
她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高興好,還是氣憤好。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林如海回來了,賈惜春立刻求見,林如海雖然心中疑惑,卻還是見了,賈惜春帶著銀心去了林如海書房,一進門,銀心就跪下了,連聲請罪。
林如海越聽越震撼,最後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不明白,那榮國府的二太太到底是什麼毛病,就因為姑嫂之間的一點小矛盾,竟然害了小姑子一輩子。
隨即,他又想到一直滯留揚州,沉溺女色,等著借銀子給二太太女兒建造省親銀子的賈璉,頓時心底裡湧起一片厭惡,送走了賈惜春,扣下了銀心,林如海連夜都沒過,當晚上就把賈璉喊來了,他讓銀心當著賈璉的麵把王夫人做的那些事又說了一遍。
賈璉聽得是滿頭冷汗,連頭都不敢抬,哪怕沒看林如海那張臉,也能感受到林姑父心底是存了氣的。
“話,你也聽到了。”
林如海語氣很冷,也很沉:“事情你也知道了,斯人已逝,我也不願再過於追究,你明日帶著這丫鬟回去,至於借銀子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說完後,他直接抬腳離開了書房,隻剩下賈璉和跪在地上的銀心。
賈璉看著銀心,有心想上前踹她一腳,但銀心那滿臉傷痕的模樣,又讓他很不自在,第二日連告辭都沒乾親自來,隻讓小廝跑了個腿,便帶著銀心灰溜溜的跑了。
在臨上船前,賈惜春親自到碼頭見了賈璉。
“如今二哥哥該知曉為何蓉兒非要與府上分宗了吧。”
賈惜春陰陽怪氣的嘲諷著:“蓉兒早就說了,與大房並無隔閡,唯獨不願與二房牽連,你們家為了二房,不僅和族裡的關係斷了,如今又和揚州的關係斷了,大姐姐雖說封了妃,可人家有自己的兄弟,也不見得會拉拔你,如今大房為了二房把家裡的親眷都給得罪光了,也不知值得不值得。”
賈璉哪裡不知道這些事,隻是……
“老太太尚在,便是老爺有些想法,也不敢多說什麼,如今娘娘封了妃,更是再也掰扯不開了。”他苦笑一聲,其實心底裡也是一清二楚的很。
賈惜春歎息:“之前侄媳婦曾與我說過,你家那二太太膽大包天的很,拿著大老爺的名帖在外頭放印子錢,蓉兒也曾說過,如今這位陛下最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到底是同根同源,便是分了宗,我也是盼著大家都好的,還望二哥哥回頭能好好查查,若是真有這起子事,還是早些收手不乾了好,省的最後出了事,受苦的反倒是大老爺。”
這話賈璉卻是頭一回聽。
心底頓時驚濤駭浪,他便是再紈絝,也知道方印子錢是大罪。
若這二太太真的在外頭拿著大老爺的名帖放印子錢,那可真是惡毒至極了。
“多謝妹妹提點,我這就回去查。”
賈璉上了船,一路上擔驚受怕的回了京城,進了府裡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就聽說老太太召,他立刻帶著銀心過去了,一進門便讓老太太揮退了左右。
王夫人直覺不對勁,想要留下,卻被老太太給趕了出去。
過了大約一刻鐘,突然榮慶堂鬨了起來,老太太昏過去了。
與此同時,周恒也回到了宮裡,他這次回來,不僅帶回來了範婉的書信,還帶回來了兩淮地區大鹽商的名單,以及漕運上的勢力分布。
兩淮是朝廷的錢袋子,那麼漕運便是朝廷的經脈。
錢袋子的錢需要通過經脈緩緩輸入京城,可自太上皇當政起,對漕運就漸漸失去了掌控力,尤其是金陵之地,更是甄氏一族獨大,以至於水淵想要插手金陵漕運水域之事,竟然遭遇了極大的阻力。
水淵到底隱忍慣了,並不曾生氣,隻在私下裡加大了滲透力度。
周恒前往兩淮,看似隻為了範婉,實則更多是為了這份名單和勢力分布圖。
水淵拿了名單,坐在禦案後頭分析半宿,一直到了淩晨,才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換上龍袍去上朝,周恒也換上製服,十分低調的換掉了徒弟,跟隨著水淵後頭上了朝。
朝堂之上依舊是鬨哄哄。
水淵雖然登基做了皇帝,可太上皇還在,如今正住在萬福宮,隻等著挑個黃道吉日便起駕前往承德,隻是到底還沒走,如今朝中有些老資格,還扯著這張大旗與水淵唱著反調。
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水淵冷眼看著下麵吵鬨的臣子,聽著他們叫囂著要與太上皇告狀,他一言不發,隻掩藏著心中怒火,靜靜的看著。
直到大朝會結束,他才起身往萬福宮去,一如還未登基之前那般,對著太上皇畢恭畢敬。
水淵的態度得了太上皇的滿意。
父子倆用完午膳後,太上皇才開了口:“老五那裡……陵寢可曾修繕好了?”
“已經好了。”水淵自然是點頭。
太上皇唏噓一聲:“挑個日子,發喪吧,趁著朕沒離宮之前。”
“是,父皇。”水淵恭敬的低著頭應道。
太上皇看著水淵這樣,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如今已經登基做了皇帝,當拿出些帝王君威出來才是。”
“在父皇麵前,兒臣隻是兒子而已。”
水淵這話回的太上皇龍心大悅,父子倆之前的氣氛頓時更加和諧了,這副模樣落在甄太妃眼裡,隻覺得礙眼的很。
等水淵離開後,太上皇喊來自己的大太監安康:“如今老四皇位也坐穩當了,也該讓他們好好養養身子,綿延子嗣了。”
安康低垂著頭:“奴婢知曉了,這就去辦。”
太上皇揮了揮手,便讓他下去了。
將解藥送了出去,也算是了解了一樁心事,下午他跑到坤寧殿去,對著祖宗牌位枯坐一下午,而甄太妃則在半路上等來了安康。
她扶著大宮女的手,走到安康跟前:“大總管這是打算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