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話,是我叫將軍等夫人來了,一定讓夫人來找我玩。”
“我在家中也是無事可做,平常也就與家裡的女孩兒說話,我是巴不得夫人能過來玩耍,也好讓我在這胡楊城中有個說得上話的好友。”
馮氏見範婉態度和煦,原本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了。
關於範婉的身份,早在家中的時候劉文濤就與她說清楚了。
說實在的,對於一個正房夫人來說,範婉這樣的身份,她是很看不上的,哪怕她生了皇長子,可到底不曾入宮做妃嬪,而是留在宮外,不明不白的做個夫人,說白了,也就是個外室的身份。
可有句話怎麼說呢?
皇帝的外室能叫外室麼?
再說了,人家生了皇長子,如今還回宮正是登了玉蝶,日後若有那造化,做了太子,當了皇帝,這外室說不得還能入主後宮,做那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她們再是正室又如何,不還得去磕頭跪拜。
“正好家裡的女孩兒在上課,姑娘要是嫌坐著無趣,也可以跟著一塊兒去聽課,哎喲,這時辰馬上就要下課了呀。”
範婉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賈惜春的腳步聲。
門簾子一掀開,就看見兩個長得十分精致漂亮,卻精神氣兒十足的姑娘走了進來。
“姐姐,我聽說家裡來客人了。”
“是啊,是劉將軍的夫人,快來拜見。”
範婉對著賈惜春和林黛玉招招手。
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即走上前去見禮。
馮氏趕緊的起身虛扶一把:“快起來快起來。”說著,她上下打量一眼,立即誇讚道:“府上這二位姑娘真好看,當真叫人愛不過來了。”
範婉頓時笑道:“這可不是我家的姑娘。”
她開口介紹:“這位是京城寧國府的大姑娘,家裡姓賈,閨名叫做惜春,因為與我投緣,便認做了義妹,這位是原鹽運禦史,蘭台寺大夫林大人的嫡女,因著她家太太的緣故,她喚我一聲姨媽,我也是著實孤單了些,這才叫這兩個丫頭過來陪著我。”
馮氏一聽,頓時心下詫異。
不過麵上卻不曾露出來,隻說道:“那感情好,我還正愁我家的丫頭離了京城孤單,如今也能交個朋友。”
“這是劉姐姐吧。”
小姑娘對著兩個人溫溫柔柔的一笑:“我叫劉珍。”
賈惜春伸手拉住劉珍的手:“快與我們一道去玩吧,莫要在這裡聽她們說那些家長裡短的,著實無趣的很。”
“你呀你,當真以為誰都像你這般是個潑猴。”
林黛玉抬手點了點賈惜春的額頭,自己的目光卻不自覺的瞟到劉珍臉上:“她瞧著,倒有幾分像探春妹妹。”她掩嘴輕笑,歪著腦袋安慰道:“你彆怕,她向來如此,日後熟悉了就好。”
劉珍對著她們倆靦腆一笑。
範婉擺擺手:“帶著人家出去玩吧,彆留在這了,吵死人。”
“知道啦,姐姐,我帶劉姑娘去武場玩。”
說完,便拉著劉珍跑了。
馮氏看著她們跑遠的背影,忍不住歎息一聲:“瞧著夫人家裡的兩個孩子養的可真好,我家這位二姑娘……哎,說出來也不怕夫人笑話,我家這位二姑娘從小沒在我身邊養,等到長大了回到咱們身邊,才發覺這性子有些古怪,如今我將她帶到這胡楊城來,也是為了掰掰性子,好叫她日後成了婚,不至於日子難過。”
範婉安慰道:“千人千麵,每個人的性子都不同,咱們啊,也不能隻看著孩子的短處,多看看的孩子的長處,正所謂,鍋子自有鍋蓋配,你啊,就彆操心了。”
“這當娘的,哪有不操心的。”
範婉歎了口氣,唏噓一聲:“是啊,哪有不操心的。”
馮氏見範婉這樣,頓時察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的就轉移了話題。
等到了傍晚,馮氏的小兒子劉適過來接母親和妹妹,恰好碰上送劉珍出門的賈惜春與林黛玉,頓時看直了眼睛。
賈惜春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眼神,疑惑的看過去,隨後就看見劉適那副傻憨憨的模樣,頓時就忍不住了,伏在林黛玉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劉適就瞧見兩位膽大的姑娘看了過來。
頓時熱氣上湧,鬨了個大紅臉,連眼神都不敢瞟過去了。
反倒是本該害羞的賈惜春與林黛玉兩個人,笑的格外囂張。
當真是人到西北,連性子都改了。
劉珍看著兩個人大大方方的模樣,眼底忍不住的染上一絲羨慕,京城高門大戶的束縛生活,叫她無法適應,反倒是這二位姑娘的生活,叫她看見了從前與祖母一起生活在村子裡時的影子。
想到二位姑娘說的,要帶她去城外莊子上看紅薯的事,她的心底忍不住的期待。
等馮氏帶著兒女離去後。
賈惜春才挽住範婉的手,小聲的嘀咕:“我聽說這將軍夫人從前也是村裡的姑娘,怎的如今瞧著,倒有些瞧不上村裡姑娘的意思,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劉姑娘剛剛話裡話外,都是懷念跟老祖母在村裡的日子,如今看著她這般拘謹,當真是看了叫人難受。”
範婉想到馮氏剛剛那想要掩飾,卻又掩飾不住的警惕,不由有些好笑。
“你喜愛劉姑娘,便多下帖子叫她來玩,那馮氏總歸是不敢的攔的。”
馮氏怎麼想,對於範婉來說並不重要,合則聚不合則散,隻要劉文濤是個清醒的就行。
劉文濤有心投誠,她自然不會拒絕,至少在水淵有親生兒子之前,劉文濤是不會為了自己的老婆,而選擇背叛壽兒,隻要能保證這點就行了。
“不過,沒想到劉將軍的兒子竟是個呆頭鵝。”
賈惜春捂著嘴,笑嗬嗬的將剛剛劉適的反應告訴了範婉,絲毫不見羞澀。
範婉有些無奈,這些姑娘好像被她培養的過於膽大了,竟連男女大防都不顧了,不過這樣也好,多見識幾個,日後不怕被騙,隻要回了京城還如從前那般就行了。
這麼一想,範婉也就釋然了。
與此同時,定邊將軍府裡,劉文濤忙完了一天,累得太陽穴直直的脹痛。
馮氏親自為他端來了洗腳水,親手為他洗腳,說一些夫妻間的話,不可避免的,便說起了今日見範婉的事。
馮氏忍不住感歎:“……她們家的兩個姑娘,當真是養的沒什麼規矩,適兒就在門外,她們竟就這般的出來了,說起來還是勳貴公爵家的姑娘,我瞧著,連小門小戶都不如。”
劉文濤一聽,心中頓時駭然,一把捂住馮氏的嘴:“你可少說兩句吧。”
他瞪著馮氏:“這話以後千萬不能再說了,尤其不能傳到夫人的耳朵裡,你隻以為人家跟你似的,就會給男人洗腳?你可知道,她為何到的西北,為何到的胡楊城?”
馮氏被捂住嘴,也不敢掙紮,隻敢搖搖頭。
“那是因為陛下要她進宮,她非不願,這才跑到胡楊城來,那林如海就差跪地求她了,也沒能求得她回心轉意跟著一道入京。”
劉文濤歎息一聲:“這位可是能提刀上戰場的主,死在她手裡的鮮卑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他斜睨馮氏一眼:“也就你個蠢貨,將她當成皇帝的外室,仔細她知道了,親手剝了你的皮。”
馮氏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劉文濤歎氣,踹了踹腳:“早點睡吧,明兒個還得早起討論給這位貴主子選址建行宮呢,陛下下了聖旨了,冊封了這位為皇貴妃娘娘,賜封號為昭,她呆在咱們這不願意回京,陛下也縱容了,說就地選址建設行宮,由娘娘居住。”
馮氏震驚一臉。
怎麼的,難不成這還真不是外室?
聽自家老爺的意思,這不僅不是外室,還是皇帝的心頭肉?
乖乖,今天她沒說錯話吧。
劉文濤躺平在床上,很快鼾聲如雷,馮氏卻是一夜沒睡,第二天早起臉上頂著一對大黑眼圈,看著都嚇人,劉文濤直接沒眼看,穿上衣服早飯都沒用就出門了。
到了晌午,賈惜春寫了帖子請劉姑娘上門去玩。
馮氏想也沒想就同意了,還叫來劉珍叮囑道:“務必與兩位姑娘交好關係,你那性子也好好收收,活潑些。”
劉珍本以為昨天回家時馮氏吐槽成那樣,肯定不讓她出門了,沒想到竟有這般的驚喜。
當即興奮的說道:“知道了娘,我肯定好好與她們一道。”
“你如今是二品大將軍家的姑娘,得叫太太才行。”馮氏抬手為女兒整理了一下簪子。
劉珍聽到這話,眼底不由閃過落寞。
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帶著丫鬟就回院子收拾了幾個荷包,準備帶過去做禮物。
等出了門,剛準備上馬車,劉珍就被叫住了。
是她的二哥劉適。
“你要去範夫人家?”
劉珍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劉適輕咳一聲,臉頰緋紅:“我,我,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