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是真苦。
年輕小夥子,正是火氣旺盛的時候,皇阿瑪也給娶了福晉,結果滿心歡喜的出來建功立業,結果孩子都揣了,自己卻被俘虜了。
這要是福晉肚皮爭氣生個兒子,他也就算了,哪怕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他這一脈也有人繼承了。
可偏偏福晉肚皮不爭氣啊!
懷胎十月,最後蹦了個閨女出來,據說胎裡見弱,出來就病歪歪的養著。
胤誐的提議,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福晉當真願意過來麼?
胤禔與自己那位福晉相處日短,還真不敢相信,她會放棄京城的榮華富貴,皇子福晉的尊榮,跑到盛京來與他過普通夫妻的日子。
想到寧古塔這邊的普通夫妻,胤禔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仿佛他除了皇子的身份,就再沒什麼能叫福晉看得上的地方了。
“罷了,算了。”
他最終還是搖搖頭:“你侄女兒年幼體弱,這邊地處北方,冬日寒冷的緊,再加上我在這兒也沒法子給她們尊榮體麵,還是莫要叫她們過來了。”
“況且我這邊也沒人伺候,她們來了還得爺伺候她們,可彆了吧。”
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胤誐看的出來,大哥哪裡是不想大嫂過來,無非是怕大嫂受苦罷了。
心中感念非常,於是回去後便修書一封送往京城,他與胤禟並非俘虜,範婉也不拘著他們,隻要信件中沒有違禁消息,就一律放行,甚至楊雪兒還專門派人往京城跑了一趟。
不過一個月,這封信就送到了胤祺的手中。
胤祺看完信後,立即入宮,將三官保的親筆書信帶給宜妃,當宜妃看到三官保在信中寫到:“……吾兒莫要擔憂,為父如今身體康健,日子也是平淡舒適,比起當年殫精竭慮,如今反倒心下暢快的很,隻是思念你們,望吾兒在宮中安分度日,莫要與人爭執,雖為父不在京城,然多普庫尚在京城,你可多加倚靠……”
字字句句,皆是對她的擔心與關愛。
宜妃再也堅持不住,抱著信就痛哭了起來。
這些年,她心底對父親的思念與愧疚幾乎要將她給壓垮了,如今終於得知父親的消息,她心裡隻有高興,不過:“你外祖來信的事,你得瞞好了,千萬不能叫皇上知道了。”
“兒臣知道。”
胤祺知道,一旦外祖的事情被皇阿瑪知道了,皇阿瑪必定會給他新的指示,外祖好容易在東北留下一條性命,他絕不能再讓外祖陷入險境之中。
宜妃擦乾了眼淚,重新上了妝。
不多片刻,就又恢複成了一個明豔的大美人,比起平常眉宇之間還夾雜著一股鬱氣,如今卻是眉眼開闊,連笑容都比平常耀眼許多。
這樣的改變旁人看不出來,胤祺卻能看的出來。
一時間愈發心酸。
信送走了,胤禟的心也安定了下來,開始認真的學習,他雖憊懶,卻也是個愛學習的,當真學起來,那勁頭也是不輸旁人,而且很快解鎖了學習天賦,學起俄語來一日千裡,範婉看著覺得很是不錯,考校幾次後,也是忍不住的誇獎了好幾次。
胤禟以前在宮裡都是被康熙批評的那種,如今到了東北反倒是被範婉摸著腦袋誇。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皇阿瑪太苛刻,還是範婉太寬容。
範婉是真心覺得胤禟不錯,他的語言天賦是真的強,而且在金錢方麵有很高的敏銳度,說真的,若不是他是康熙的兒子,她說不定真會將他帶在身邊教育。
然而也正因為他是康熙的兒子,除非康熙退位,否則在東北是不得重用了。
隨著胤誐和胤禟兩兄弟安頓下來,俄羅斯那邊的技術人員也開始帶著人去船廠造船了,宋薇在他原有的圖紙基礎上,又改動了許多地方,當然,這些東西是沒給那個技術人員看的。
這個技術人員現在要做的,就是完全複刻彼得皇帝從歐洲學的造船技術。
範婉這邊調動人員很簡單,隻要有工分,這些工人們自然是哪裡有活乾就往哪裡去,再加上日後這裡要變成造船廠,這批被分配過來造船的人,日後很可能會成為正式工,到時候工作穩定,也就再不需要在土裡刨食了。
見識到了石場和磚廠工人待遇的人們,趕緊的將家裡壯勞力給送過去,生怕晚了就沒機會了。
人頭攢動的報名場景叫技術官驚訝壞了。
不由感歎:“還是你們這邊招收人手容易。”
在俄羅斯,平民幾乎都被貴族壟斷,便是皇帝陛下想要招收平民來搞基建,那也是要召請各大貴族前來商議扯皮的,沒有足夠的利益,恐怕連人手都湊不足。
“製度的區彆。”
戴梓也沒客氣,直指俄羅斯製度有問題:“你們國家的貴族和教派勢力太大了,沙皇也很難的。”
技術官聞言背脊都麻了一下。
不過隨即想到自己身在華夏,並不在俄羅斯,這才鬆了口氣,他趕緊的對著戴梓搖搖頭:“這樣的話可說不得,尊敬的沙皇陛下是主的兒子,是至高無上的,貴族隻是侍奉他的仆從而已。”
這話說的既追捧了沙皇,又抬舉了東正教,隻傷害了貴族的心。
旁邊的宋薇忍不住讚歎,真是什麼時候都不缺這種人才啊。
造船是一件很漫長很枯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