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的話不能說不對,康熙可沒忘記自己夏天為了下雨都快住在五台山了。
可誰能想到,良妃先是叫胤禩來幫著求了雨,扭頭就又拿他開刀?
兵部和戶部天天吵得麵紅耳赤。
反正就一個意思。
兵部:“要錢。”
戶部:“沒錢。”
簡直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另一邊,工部那邊也被康熙施壓,要求對現有的火器進行深入研究加改造,康熙將之前繳獲的東北火器送到了工部,要求他們在三天之內仿製一把一模一樣的來。
以前戴梓有這本事,工部卻沒這本事。
如今兩日已過,工部大臣們一個個的麵如死灰,仿佛已經接受了自己黑暗的未來。
兵部和戶部打嘴仗多一天,蒙古的形勢就危險一天。
等到兵部終於拿到了一個滿意的價格的時候,率軍千裡奔襲蒙古,結果就被以逸待勞,埋伏已久的東北軍直接打了個人仰馬翻。
本就人困馬乏,還被東北軍守株待兔,結局可想而知。
大將軍被俘虜,左右前鋒被當場擊殺,無數將士被俘虜到尼布楚鐵礦上當苦隸,有些刺兒頭範婉直接讓人在他們臉上刺字,完全恢複了古代的刑罰——黥麵。
與這些刺兒頭相同待遇的則是流·芒和拐子。
但凡臉上帶字的,日後莫說娶妻生子了,怕是走在街上都要被人瞧不起。
敗了……
這個消息傳到朝堂,所有人都仿佛被捏住了脖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從開國到現在,大清……敗了。
所有人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康熙在大朝會上還能穩住臉色,到了乾清宮,整個人都頹然了下來。
‘清三代而亡……’
‘清三代而亡……’
‘清三代而亡……’
這句話宛如魔咒一般,瘋狂的在腦子裡盤旋著。
曾經不屑一顧的箴言,如今卻仿佛成了詛咒。
大清的江山會在他手上亡故麼?
他捫心自問,這些年對這天下,對這百姓,可謂儘心儘力,百姓們雖算不得富庶,卻也是安居樂業,縱然他對八旗子弟多有優待,可他對漢人也不差啊,朝中位居高位的大臣,也有不少漢臣。
他也算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為何良妃要和他過不去呢?
她是他的妃子,她唯一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啊,難道在京城享福不好麼?為什麼非要去東北?
就因為當年宮中歲月艱難?
就因為當年叫他們母子分離?
就因為當年他貪圖她的美色,卻沒給予她寵愛?
康熙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叫良妃數十年如一日的與他作對,如今更是拿下大清大半江山,他痛苦的閉上眼睛,耳邊回響著的,是幼時太傅授課時,講授的老祖宗入關的故事。
那太傅是個漢人,上課是跪著上課的,給他講這一段的時候,手指攥緊了書頁,語氣聽著好似沒有起伏,可如今回想,卻總覺得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可良妃……也不是漢人呐。
“梁九功。”
康熙啞著嗓子喊道。
“奴才在。”梁九功趕緊的從旁邊走了出來。
“拿紙筆來。”
“嗻。”
梁九功轉身往外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皇上如今這副模樣,哪裡像個意氣風發的一國之君,就好像那行將朽木的老人,仿佛隨時都要化為風沙,隨風飄逝,梁九功在心底不由有些埋怨良妃。
常言道‘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曾經同床共枕的兩個人,又何必鬨成這般模樣。
可良妃與康熙又算哪門子夫妻呢?
很快,梁九功拿回了紙筆,康熙顫抖著手,給範婉寫信。
洋洋灑灑三頁紙。
中心思想隻一個:“朕封你做皇後,立胤禩為太子,太子登基之日,便是大清統一之時,你看如何?”
總歸,不能叫大清亡在他手裡。
無論胤礽還是胤禩,總歸都是他的兒子,若胤禩登基能叫這天下歸一,便是心中再不情願,康熙也願意去做。
說到底,無論是祖父皇太極,還是父親順治,甚至包括他自己,又有誰是上一任皇帝心甘情願之下,讓他們登基的呢?
皇太極屬意宸妃之子,奈何早夭,順治屬意董鄂氏之子,依舊是早夭,而他……屬意誰呢?
早年是屬意胤礽的,可隨著胤礽年紀越來越大,他起了忌憚之心,從那以後,他也就不屬意任何人了。
既無屬意之人,這江山給了胤禩又如何?
到底還是愛新覺羅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要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