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祝英台。
一場美麗的愛情悲劇中的男女主。
啊~
男女主啊。
長得雖然清俊,但一看就是男子的梁山伯自然不是那個女主,那麼……
範婉的目光落到旁邊慘白著一張小臉的祝英台身上,許是被山匪嚇壞了,哪怕這會兒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祝英台的情緒也沒能平複多少,身子靠在樹乾上,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旁邊她的書童也好不了多少。
不過許是因為臉長的好,讓翠雲動了惻隱之心,居然叫人上前去幫著把書箱給卸了下來。
“沒事吧,快喝口水。”
翠雲親手端了碗清水給銀心。
“謝謝翠雲姐姐。”
銀心趕緊站直身子,十分不好意思的接過水碗,對著這位謝公子的貼身丫鬟致謝。
隻不知道這謝公子到底是個什麼品味,會在身邊留這麼醜的丫鬟,畢竟在祝家莊,能服侍到主子跟前的,不說漂亮,清秀總要有的。
翠雲哪裡知道銀心腹誹,隻覺得這小廝長得白白淨淨的,有點像她家中的小弟。
“快喝吧,修整一下,咱們要接著趕路了。”
還沒到萬鬆書院呢,得趕緊的往下一個驛站跑,不然的話,就隻能歇在半路了。
說到底,翠雲也是怕這對主仆拖後腿罷了。
以前也沒覺得自家主子是個老好人,怎麼一出來,誰落難了都要拉一把呢?
“知道了,翠雲姐姐。”
銀心連忙點頭。
等翠雲走了,她才膝蓋一軟,有些狼狽的坐了下來,動了動腳趾,隻覺得腳底板疼得鑽心。
銀心是個小丫鬟,從小便跟在祝英台身邊,自然唯主子馬首是瞻,奈何主子膽大包天,竟然想要女扮男裝去讀書,說句心裡話,銀心是不情願的,她雖是奴仆,但祝家寬厚,她又跟在最得寵的小姐身邊,養的比普通富戶家的閨女還嬌。
這幾日趕路,她的腳底磨出了好幾個水泡,若不是她用棉布裹著,怕是早就揉爛了。
“銀心你沒事吧。”這是梁山伯的書童四九。
銀心抿了抿嘴,隻恨不得把這張嘴給堵住,她已經夠累了,讓她休息會兒行麼?
謝家門庭高,哪怕範婉表現的平易近人,那浩浩蕩蕩幾十人的隊伍都叫四九感到緊張,所以隻能找同樣‘貧困潦倒’的祝家書童說話了。
他哪裡知道,祝家祖上與太原王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太原王氏曾有位旁支的庶女就嫁到了祝家來,後來一路東遷,最終落戶上虞,如今的祝家已經枝繁葉茂,上百戶祝姓人家聚集居住,形成祝家莊,而祝家莊中的嫡脈族長,便是祝英台的父親,祝員外。
所以才不是他所以為的‘貧困潦倒’。
相反,祝家富貴,又有八個聰明能乾的兒子,這才養的祝英台天真爛漫,膽子極大。
休整一番後,當重新出發,範婉順勢邀請二人同行,梁山伯自然求之不得,他隻帶了個書童上路,一路上走的很是辛苦,而祝英台則苦笑著請求範婉到前方驛站停一下,她需要寫封信請人送回祝家莊,好安撫家中父母的心。
範婉自然應允。
一行人重新上了馬車,這一次,祝英台和銀心舒坦了,因為她們坐上了範婉的馬車。
範婉同金鏢頭這些隨扈都是騎馬。
最前頭的馬車裡麵坐的是翠雲,擺設的是範婉常看的書,以及一些烹茶的小爐子和茶碗,還有範婉的幾套換洗衣物,後麵的三輛馬車就都是範婉的行禮,車上沒坐人,隻有一個馬夫,所以多帶幾個人也是輕鬆。
一路疾馳半日,平平安安的,並沒有四九說的山匪。
也是,他們這一行人,瞧著就人多勢眾,非富即貴,山民不蠢,知道不能動世家的人,否則莫說朝廷派人攻打了,便是世家塢堡裡的部曲就能送他們歸西。
雖然路上耽擱了一會兒,還是在落日前到達最近的驛站。
金鏢頭很快開好了上房和通鋪,然後翠雲就一馬當先的背著大包袱進去整理去了,等範婉坐在大堂裡喝完一碗茶,被翠雲請回房間的時候,裡麵已經大變樣了。
範婉:“……”
也就住一個晚上,翠雲著實誇張了。
四九也被翠雲給嚇到了,忍不住跟銀心吐槽道:“這這這,這也太過了吧,也就住一個晚上。”
銀心直接翻白眼,心說這算什麼,這要是家裡的貴女出行,連帳子都要換呢,也就自家小姐不講究,不過嘴上隻謹慎的說道:“大戶人家怕多是如此吧。”
剛剛在馬車上自家小姐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說漏嘴家裡的情況。
四九很是讚同的點點頭。
他是知道的,自家少爺家裡有個遠親是京城的大官,也是托這位大官的福,少爺才能去萬鬆書院讀書,家裡的老爺曾說過這位大官,隻說家裡富貴的很,但聽著與這位謝公子也是不同的。
四九對這位謝公子很好奇。
但他的主子梁山伯卻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與範婉坐一塊兒就是探討學問。
也辛虧範婉經曆了前兩世,閱曆豐富,要是初來乍到就遇到這麼個人,她能和他討論的也隻剩下經濟學了。
祝英台在家中雖說也讀書,但閉門造車,終歸差了點。
範婉指點了幾句便借口累了,回房休息去了,隻剩下梁山伯獨自一人安慰有些沮喪的祝英台,畢竟家中八位兄長時常對她讚賞有加,以至於她覺得自己驚才絕豔,乃是不世之材,卻不想如今與他們二位討論學問,方才發覺自己不過井底之蛙,兄長的讚賞,不過是戴了濾鏡罷了。
當然,也可能因為小妹是女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