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珠自然是很緊張的,畢竟是頭一回,但還是咬咬牙:【沒辦法啊,這個世界的女子,看起來好似有些地位,可實際上呢,家族,責任,血脈,尊榮,一個個的都要壓垮她們了,婉姐你知道麼?崔家大娘,也就是崔家大房的大姐,前些日子沒了,回來稟告說是難產沒的,上頭三個孩子,最小的如今才不到一歲,算算時間,肚子裡的這個是剛出了月子懷上的,我那便宜娘說,以前未出閣的時候,也是清河鼎鼎有名的才女,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那種,後斟酌許久,才定了範陽盧家,婚後從來沒回過娘家,誰曾想,再聽到消息竟然是死訊。】
這世道,未出閣前,是金尊玉貴的姑娘,出閣後,便成了以夫為天的後宅婦人,連回娘家都要丈夫點頭才行,否則就是一輩子都不得歸寧。
太虐了簡直。
蘇寶珠這個身體的兩個堂姐,大姐姐遠嫁,除了三朝回門,就沒回來過,本來說好生完這個,在老太太七十壽誕的時候回來賀壽,結果一命嗚呼了,二姐姐倒是嫁的近,奈何與丈夫感情一般,成婚一年半,才剛剛懷上,也是除了三朝回門再沒回過家,據說還被大姐姐的死訊給嚇到了,如今正躺在床上保胎。
範婉:【……】
【這身體也太差了點吧。】
蘇寶珠撇撇嘴;【好吧,真相是她去前院找她老公,結果發現和丫鬟滾在一起了,氣的摔倒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將丈夫如何,不僅得自己受罪臥床保胎,那個丫鬟還徹底過了明路收了房,雖然放在了前院,不是正經妾侍,但那丫鬟自小在丈夫跟前服侍,兩個人感情深厚,丈夫的一顆心旁落,就不是她能阻止的了。
好在世家嫡妻還是有些權利的,隻要她咬著牙不讓丫鬟進後宅,那這丫鬟生的孩子隻能做奴婢繼續伺候她的兒子。
蘇寶珠:【所以我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最好是不結婚,否則的話,嫁出去了也不過是從一個牢籠進到另一個牢籠罷了。】
這一點範婉深以為然。
這個世界當真是每了解多一分,她對大小崔氏的感激就多一分。
甭管這婆媳二人當初處於怎樣的考量才決定隱瞞她的身份,如今她能站在萬鬆書院,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幫助。
想到這裡,範婉承諾給蘇寶珠買原材料後,便鋪開信紙寫家書。
對祖母與母親二人的關心躍然紙上,當然,她也沒忘記給謝必琮寫一封家書,裡麵的話語就客套許多了,不過,想必謝必琮也不一定需要她的關心。
次日清晨,範婉照例起床晨練,而硯台則在書院開門的第一時間,就下了山送信去了。
翠雲是個能乾的,才過了幾日功夫,就在山下開了間繡品店,專門收些帕子荷包之類的,這是臨出門前小崔氏特意交代了的,這些帕子荷包到時候送回餘姚,日後包上銅錢錁子可以賞給下人,也可以用來裝上銀錢年底支付那些結賬的商販。
硯台到的時候,她剛打開店門。
“掌櫃的。”硯台裝模作樣的對翠雲拱了拱手。
“行了,彆貧嘴了,這大清早的下山來做甚?可是公子有什麼吩咐?”翠雲十分不解風情,滿臉嫌棄的擺擺手,隻有說起公子的時候,才露出幾分高興的模樣。
“姐姐猜的真準,正是公子叫小的下山來瞧瞧姐姐近況。”硯台早已摸清翠雲的脾性,所以說出的話自然討翠雲喜歡。
“我好的很。”
翠雲趕緊說道:“你回去告訴公子,就說我買了間鋪子,後院極大,還給公子收拾了房間,日後公子下山,也不怕沒處留宿,平日裡金鏢頭他們途徑這裡,也會歇歇腳,叫公子不用擔憂我的安危,隻認真讀書吧。”
這話彆說公子聽了感動,他硯台聽了也感動啊。
不過……
硯台憐憫的看了看翠雲的臉。
這丫鬟哪怕再懂事,恐怕都沒辦法成為公子的通房了,長得著實有點醜。
翠雲可不知道硯台心裡頭在想些什麼,隻一甩帕子:“你聽到了沒有。”
“曉得了,翠雲姐姐先彆忙,公子確實有事交代。”硯台拆開背上的包袱,從裡麵拿出幾封信來遞給翠雲:“這幾封書信是公子寫給老太太和太太的,姐姐可千萬莫要忘了。”
翠雲一看那厚厚的幾個信封,連忙收好了:“叫公子放心,恰好金鏢頭過兩日要過來,到時候叫金鏢頭一塊兒帶回去,可比驛使快多了。”
硯台聞言頓時高興了:“那就托付給姐姐了,這還是頭一回的差事,可彆辦差了。”
“放心吧,差不了。”翠雲拍著胸口保證。
有了翠雲這句話,硯台也就放心了,又詢問了幾句店裡的生意,知道不錯後,才起身打算告辭,卻不想被翠雲喊住了。
“我做了些公子愛吃的點心,你給帶回去罷。”
翠雲風風火火的到了後院,不一會兒就拎著一個食盒出來。
硯台接過來掂量了一下,還挺重。
“可彆忘了給少爺用,都是餘姚家裡的味道,少爺離家多日,肯定想了。”
“好咧,姐姐你就放心吧。”
說完,拎著食盒就告辭了。
等回了書院,硯台一五一十的將翠雲在山下的鋪子交代了,範婉吃著翠雲親手做的‘餘姚’風味的點心,對翠雲的工作能力有了新得認知。
或許……翠雲可以一用?
範婉決定趁著休沐去考察一下。
不過,在考察翠雲的工作能力之前,更需要考察的則是翠雲對她的……忠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寶珠也是個狠人啊。
炸祠堂在那個世家大族裡,估計炸了這世家也差不多了。
——————————————
昨天我老公回來了,牛郎織女終於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