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玥說:“不知道上哪玩去了,沐沐給他打過電話了。”
路沐白的笑意微僵,很快又恢複如常。
“是啊爺爺,我下午給哥哥說過了。可能哥哥忘了時間,要不我再打個電話問問哥哥到哪了?”
“爸,今天是沐沐的生日。你都沒和他說聲音‘生日快樂’,一來就找小逾。”
路老爺子對著路辛玥沒有太多溫情,但曾經也是他捧在手心疼愛的女兒。
他還為小女兒訂了門好親事。
但路辛玥有自己的想法,不僅當眾拒絕,還駁了兩家的麵子,“我才不要當聯姻工具。”
他選擇了自己向往的愛情,也就是趙普鑫。
路老爺子因此和她吵過很多次,原本是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女兒。
也以為這件事關係有了裂痕。
後來,趙普鑫自薦上門,要給路老爺子當上門女婿。
但路老爺子認定他是吃軟飯的鳳凰男,說什麼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還放出狠話,如果路辛玥非他不可,那就和路家斷絕關係。
他是不可能同意趙普鑫上門。
當路辛玥懷著孩子找上門,路老爺子到底是沒忍心將人趕出去。
又因為後來的一些事,兩人最後還是回到了路家,不過孩子是不可能跟趙普鑫姓的。
隻有路家的孩子,有資格繼承路家的產業,路老爺子壓根沒考慮過趙普鑫。
其實一開始路老爺子是想把路有逾帶身邊養的。
路辛玥以孩子不能沒有母親為由,把路有逾又帶了回來,那時候路有逾還小,路老爺子一想也是這麼一回事。
可等孩子漸漸大了,路老爺子反而沒怎麼見過路有逾。
每次他問路有逾為什麼沒來,路辛玥總說:
“孩子大了,不願意跟著,我也沒辦法。”
“他和同學出去旅遊了。”
“孩子叛逆期,不想和我們大人一起,下回我一定勸他來看您。”
總是遙遙無期。
路老爺子身體不好。
二十年前的車禍的後遺症,導致他身體很不好。
一開始還強撐著管理公司,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力不從心,最後還是隻能將公司給趙普鑫管理。
最後,他選擇回到了小時候生活過的老宅。
這些年,路老爺子也不愛出門,一是身體不好,二是身體不適合奔波勞累。
之前病情加重,還在療養院住了一段時間。
路有逾沒去看他,路老爺子身體好些的時候,也來過A市好幾回。
可還是見不到路有逾。
“我是他爺爺,我好幾年沒見到自己的孫子,還不能問嗎?”路老爺子拉長給臉。
“我話放這了,今天我一定要見到小逾。他就是在月球,你們倆……咳咳咳……也得給我接回來。”
路辛玥和趙普鑫對視了一眼,趙普鑫立刻陪上笑臉。
“爸,您這說的什麼話。說得好像我們不給你見小逾,我在沐沐給他打電話,催他回來。”
“是啊爸,這孩子愛玩我們也不好拘著。我們不是經常給你彙報小逾的情況嗎?他上學時就愛惹事,我們倆管不住,但每次都第一時間處理,幫他擦屁股。”
路辛玥幫襯道。
“你們不要糊弄我,現在就打,我在這聽著。”
路老爺子終於隱忍不下去。
前幾年說孩子在外留學,高中說學業繁忙,路有逾基礎差,得忙著補課。
初中說孩子叛逆期,不願意和長輩交流,任其發展。
小學說孩子小,得在父母身邊,不然容易造成心理問題。
現在,孩子畢業了,他總能見了吧?
趙普鑫沒辦法,隻能拿起手機給路有逾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他就扣了個帽子過去。
“小逾,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來。爺爺在這等你好久了,是不是又和朋友出去鬼混,忘了時間。”
他像一個尋常的父親,“你在哪,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沒等路有逾接話,路辛玥接著道。
“和朋友什麼時候不能聚,今天是你弟弟生日,你爺爺好不容易來趟A市,趕緊回來。”
……
另一邊,路有逾正在應付第六個來搭訕的人。
聽到電話裡劈頭蓋臉的一頓訓,他還以為對麵打錯電話了。
“我已經到了。”路有逾也沒解釋什麼。
他隻好奇到底什麼隆重的生日宴,這麼擔心他不出席?
難道是要宣布將繼承權給路沐白?
路有逾打從搬出家,就沒要過家裡的一分錢,也早就主動放棄繼承權,他父母到底在擔心什麼?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我讓人來帶你。”
十分鐘後。
一個自稱趙董秘書的人出現在路有逾麵前。
“大少爺,我是趙董的秘書。趙董讓我帶你去找他,請跟我來。”
秘書帶他到休息室門口,敲了敲門。
聽見回答,才打開門,對著路有逾說:“大少爺可以直接進去。”
是小逾來了嗎?”
路有逾聽到一道蒼老還有些沙啞的聲音,一時怔愣,眼前出現了路老爺子的身影。
也許是因為和爺爺接觸太少,路有逾竟然還有些陌生。
“小逾,傻站在那做什麼,不認識爺爺了?”
老爺子視力退化得厲害,因為衰老,皮膚鬆弛,麵上沒什麼肉,鼻梁骨都架不住眼鏡。
他從西裝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了老花鏡。
“長大了,長開了,越長越俊。”路老爺子的語氣裡透著遺憾,遺憾沒能陪路有逾長大。
“都長這麼高啦!怎麼這麼瘦,沒有好好吃飯嗎?”
路有逾一時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句,可嘴巴已經快過反應,替他問出了心裡所想。
“爺爺,您身體還好嗎?”
“好,好著嘞。”
路老爺子剛說完,沒忍住咳了好幾聲,路有逾反應過來時,已經走過去幫路老爺子拍背順氣。
路沐白和父母像外人似的站在一旁,好一會才插入話題。
“哥哥,好久不見。如果我不打電話,你是不是都不願意來參加我的生日啊。”
“你這孩子真是的,這都多久不回家了。快來讓媽媽看看,果然是瘦了些,在外麵都不懂好好照顧自己,還要家裡人反過來擔心你。”
路辛玥走了過去要摸路有逾的腦袋,被路有逾躲開了。她尷尬地收回手,“還和媽媽生氣呢?媽媽是為你好。”
路有逾再遲鈍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尷尬,以及路辛玥詭異的態度。
“怎麼啦?生什麼氣,和爺爺說說?”路老爺子問。
路有逾也想知道路辛玥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是這樣的爺爺。哥哥想要獨立生活,爸爸媽媽不放心,不同意。哥哥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路沐白說。
平日路有逾很少開口說話,更彆說出聲反駁。唯一一次和家裡抗衡,還是自己偷摸著收拾行李,可憐巴巴地離開。
他們都認定路有逾不會反駁。
“就是啊,外麵哪有家裡好,快回來吧,我和你爸爸都很想你,彆在和我們鬨脾氣了。”路辛玥說。
路有逾看向統一戰線的一家人。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又極其無辜地問。
“我沒有鬨脾氣啊。不是爸爸說讓我滾出去,彆要家裡的一分錢嗎?還說回來就打斷我的腿,那我隻能在外麵流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