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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繼續吃飯,楊玉環道:“張都督派人送了一隻妖龜蛋,送來的時候已經醃好,七天後可以煮熟給你吃。那人送來的時候囑咐過,說要分五天吃完,每天不可吃太多。”
“嗯。這些天家裡都有什麼事,你說給我聽聽。”方運道。
楊玉環滿心歡喜說著家裡的瑣事。
不一會兒,奴奴聽得昏昏欲睡,一臉茫然地看著方運,不懂他怎麼一直能聽下去,它想不明白,跳到方運腿上小睡起來。
一旁的江婆子暗道楊玉環有福氣,方運現在的地位這麼高,卻願意花時間聽楊玉環說話,真會體貼人,以後夫妻兩人必然會琴瑟和鳴,無比恩愛。
吃完飯,方運道:“來,我教你識字。”
“嗯。”楊玉環更加歡喜。
教完楊玉環識字,方運則回到書房練字。
方運再度臨摹柳公權的《神策軍碑》,發現自己已經入門,而且第一境筆落有聲既然有成,就可以博采眾家之長,然後觸類旁通,讓書法境界更上一層樓。
“楷書四大體的顏體端莊、陽剛、渾厚,若是聖元大陸已有顏真卿,學習其楷書自然上佳,但聖元大陸無此人,我要是被人認為自創顏體就不妥了,詩詞可以有天才,但這書法中的精神卻不可能天生就有。趙體優美卻太近行書。既然我從柳體入門,而柳體又取歐體之長,那下一步可以學習歐陽詢的歐體,之後可再學顏體或趙體,等楷書行書都入門,可以再寫草書,哪怕有奮筆疾書,草書的書寫速度也仍然比楷書快。”
方運沒有立刻臨摹歐陽詢的字,而是先記憶歐陽詢的書法理論,包括《傳授訣》《八訣》《用筆論》等等,論書法教育。歐陽詢在楷書四大家中當為第一。
學習完歐陽詢的書法理論,方運發現似乎可以用來教學生,又默背一遍,開始臨摹歐陽詢《九成宮》即《九成宮醴泉銘》。
不一會兒。門房走進來,在門外道:“老爺,門外有幾個舉人來拜訪,都是名門之家。”
方運停筆,心中思索。
“踏足聖道本就應該爭分奪秒。若把時間花在與這些人交際上,那我前進的腳步會變慢。但是,哪怕再醉心聖道,也不能完全不顧人情世故。好比那些高等妖族,雖然智商不差,但性格、情商卻慘不忍睹,往往熱血衝腦不顧一切。”
方運思索片刻,問:“六月哪個文會最為著名?”
那門房是土生土長的玉海府人,又是軍方特彆安排的童生老兵,立刻道:“六月沒有大節。所以沒有大的詩會,倒是七月初一的立秋文會和七月初七的七夕文會比較重要,而每年的七夕文會最為盛大,堪比端午。”
方運心想推得越久越好,於是道:“你就說我身體不適,近期不便見客或外出。不過我會參與七夕文會,與玉海府的文人共話牛郎織女。”
“是,老爺。”門房轉身離開。
方運分神片刻,繼續低頭練字。寫完一部分《九成宮》,他又開始讀眾聖經典。時時苦讀。
到了夜裡,方運感到疲憊,稍事休息,腦中慢慢回憶登書山的過程。
“琴棋書畫乃文人四友。我原本不想深學,但幻境中的考驗卻讓我知道,這些雖然不是聖道,但和詩詞一樣各有千秋。以前人族不重視詩詞,現在不得不重視,琴棋畫也是這個道理。再說我在幻境得到‘文相’指點。對經義和策論已經了如指掌,現在需要的就是不斷作文積累經驗而已,能抽出時間學習作畫。”
“棋需對弈,最耗時間,琴和畫都可學。近期先從畫入手試試,若我天賦還可以,就畫一些,若是不行就算了。丹青分寫意和工筆,而在聖元大陸,工筆更能引動天地元氣,自然要學工筆。不過若是到了大儒,返璞歸真,會了‘微言大義’,那麼也可融入寫意畫中。”
想到“微言大義”,方運不由得想起那“飛頁空舟”。
“大儒隻要寫個‘舟’字,就可讓一頁紙變成能飛在空中的舟,實在神乎其神。不過,微言大義雖強,但有缺陷,一是需要從大儒真文中提取,單獨書寫則需要強大力量的承載,因為那不僅僅是一個字,而是蘊含大儒的意念。不知道我何時才能使用微言大義,一字殺人,一文滅城。”
方運想起彆人說過李文鷹手持大儒真文殺入長江場麵,字字飛天,無比恐怖。他心中一動,想起奇書天地中就有一篇大儒真文《桃花源記》,雖然是殘篇,但也必然有微言大義。
於是他閉上眼,心神進入奇書天地,立刻看到一頁金燦燦的《桃花源記》殘篇浮現在麵前,共有九十一個文字。
方運看著陶淵明的親筆之作,反複誦讀,最後目光落在“便舍船,從口入”中的“船”字之上。
船比舟大,大儒寫個舟字就能載人而飛,要寫個“船”字更了不得。
方運盯著那個“船”字,試著用意念溝通,要把這個字提取出來,時間慢慢過去,兩刻鐘一過,大儒真文上的那個“船”突然輕輕一動,似乎要飛出紙麵。
但是,方運的才氣如同決堤的江水,瘋狂湧入船字,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體內的兩條才氣耗儘。
方運大吃一驚,急忙停止提取真文,那船字立刻回到殘篇中,但似乎比彆的字更加明亮。他急忙離開奇書天地,進入文宮,就見自己的兩條才氣已經耗儘,在文心的作用下正在慢慢恢複。
“隻是才氣耗儘,沒有受傷,看來我的實力太低,諸如微言大義或者更高明的手段還是不要嘗試了。”
方運想繼續讀書,可才氣耗儘,精力不濟,不得不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一身書生打扮的趙紅妝匆匆來到方府。
方運和楊玉環正在吃飯,詫異地望著這位俊俏的“公子哥”,奴奴卻理都不理,兩隻小爪子抓緊鴨脖,津津有味吃著,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哧溜哧溜聲,連最小的肉都不放過,留下乾乾淨淨的骨頭,讓人想起庖丁解牛的神技。
趙紅妝邊走邊道:“你這些天就彆出門了。”
“怎麼回事?”方運問。
“三天後,慶國的文人渡江而來,要在玉海城文鬥我國文人。我原本要去一趟慶國,現在也不能去了。”
方運一聽文鬥,麵色一沉。如果說龍舟文會上兩國競爭是文比,那文鬥就不一樣了。
文鬥和文比一樣,都是各國文人堂堂正正的手段,也是聖院認可的規矩,許多有仇的文人都用文鬥來解決。
文比隻是切磋,基本不會傷人,但文鬥不一樣,要麼比戰詩詞,要麼比才氣衝擊,要麼比文膽對撞,非常凶險,經常有死人的事發生。
“他們是因書山而來?”方運問。
趙紅妝輕歎一口氣,道:“你想想,慶國為了壓我景國文名,連續十七年勝利,今年的龍舟文會突然失敗,十七年的努力付之東流,怎麼會善罷甘休?據我所知,慶國在龍舟文會失利後,就要派人來景國文鬥。不過本來要等到七夕文會再來,先在七夕文會上力壓我玉海府文人,然後再文鬥,將我國在龍舟文會取得的文名徹底壓下。”
“千年不戰之約已經結束,妖蠻虎視眈眈,他們就這麼等不及自相殘殺?”方運心中生出怒意。
趙紅妝無奈地道:“兩國恩怨太深了,僅僅兩國皇室死在對方手裡的就不下百人,那些名門豪門更不用說。既然文比、文鬥和文戰都是聖院的規矩,他們要用,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
方運心中不由想起那個世界,哪怕科技高度發達,福利、教育、文化、生活水平等也遠高於這個時代,可仍然有戰爭存在。哪怕許多大國之間並沒有真正戰爭,但也挑動他國矛盾,利用軍備、輿論、商貿、金融等等各方麵進行沒有硝煙的戰鬥,跟文比文鬥何其相似。
“說的也是,這種事永遠無法避免。”方運道。
趙紅妝帶著感激和驕傲之色道:“不過,直接原因卻是你得書山第一,而慶國武國的人在這次上書山表現得極為不堪,所以東聖決定把原本給慶國和武國的聖院之物減半,減少的那些都給我景國,這讓我景國今年得到的聖院之物足足是去年的十倍!”
“之前景國得到的這麼少?”方運問。
“是的,我們景國是最弱的幾個國家之一,又連連失敗,自然爭不過武國和慶國等強國。”
方運又道:“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慶國這次的主要目標是我?”
“對。你剛成秀才不久,不會戰詩詞,才氣又不穩,他們必然會利用文鬥打擊你!”
方運心知自己會戰詩詞的事已經被下了封口令,至於才氣的凝實程度,恐怕連半聖也不知道,趙紅妝自然擔心。
“謝謝你提醒我。”方運微笑著看著趙紅妝清澈的眼眸。
趙紅妝認真地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若不來提醒,才是愧對景國,愧對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