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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少漁看著方運,體內才氣湧動,思維更加靈敏,心中不斷思索。
“十國至今沒有純粹的縱橫家半聖,就是因為儒、法、兵、墨等把持天下,當年的連橫合縱終究沒能儘全功。縱橫之祖鬼穀子雖然教出孫臏、蘇秦、張儀、龐涓、樂毅、毛遂等眾多高徒,但他最終止步大儒成虛聖,其餘弟子成大儒多,真正封聖者僅孫臏一人,而且是靠兵家封聖。十國戰亂時期,我縱橫家雖有三寸不爛之舌,但卻難以著書立說,功勞更是被儒法兵搶走。少數縱橫家不得不主修儒兵法,輔修縱橫術,才得以封聖。”
“現在千年之約失效,三族征伐,卻是我縱橫家崛起的最佳時機!一旦與雜家一起說服蠻族,共伐妖族,那我縱橫家必然可出半聖,而雜家也必然能出一位亞聖,結束儒、兵、法和墨四家把持天下的時代。要讓世人知道,我縱橫術亦有挽救人族之威!”
“我慶國豪門世家謀劃了數十年和武國瓜分景國,本來再過五年就可成功,今年的龍舟文會也好,書山也罷,本來應該是水到渠成的,足以瓦解景國文人的意誌。可偏偏出了你這個方運!導致整個江州文人的凝聚力空前增強,讓他們發現景國的年輕一代比我慶國武國出色,甚至讓他們看到景國崛起的希望。”
“這個方運,妄圖以一己之力毀我慶國數十年之謀劃、阻我縱橫家立萬世之聖道根基,可笑!人族大才?可笑!若能聯合蠻族,縱然死十個方運又如何!若能滅掉妖族,縱然死一百的方運又如何!我縱橫家可不是那群頑固的儒法之輩!”
“春秋戰國有百家爭鳴,儒家乘勢而起。現在三族鼎立,正是我縱橫家和雜家最好時代!我等不求取儒家而代之,隻求與法兵墨三家並立,這聖道之爭,容不得任何心慈手軟!二十年前,我縱橫家大儒已經在眾聖殿外立下誓言。五十年內若不能說服妖蠻,則必息了這個念頭,千年不爭!區區方運,焉敢阻我縱橫家!”
“儒家一文安天下。兵家萬人敵,我縱橫家一出,必有平一族之威!就算這方運有神秘恩師護佑,有東聖看重,在我縱橫家的萬世聖道之前。也必須退讓!聖道爭鳴,或成或敗,無人幸免!”
封少漁心中更加堅定,文膽更加純粹。
方運站在原地不動,看向封少漁,緩緩道:“我不想做蠢事,但你們做了蠢事,總得有人來教訓你們!”
封少漁微笑著向擂台走來,邊走邊說:“方運,我聽說你對柳山的成見頗深。認為他有害景國,但我有一事不明。去年冬日,草蠻和沙蠻共數百部族與我人族多國交戰,武國強大,自然寸土不失。而其中的穀國國力和景國相近,也寸土未失,這是為何?”
“堂堂穀國為一時之利,刮地三尺,為蠻族奉上歲貢,當蠻族兒孫之國。堂堂五十歲的國君被天下人蔑稱為‘兒國君’,都是寸土未失,但失了民心,失了國基。失了未來!”
方運眼中隱隱有悲色。
這個聖元大陸遠比那個古代的華夏古國大,十國分布在各處,因千年不戰之約失去外部壓力,內鬥不止。千年之約到期後,內憂外患一起爆發,許多人突然發現妖蠻竟然那麼強大。各種悲觀思想紛紛出現。
和景國的主戰派占上風不同,穀國恰恰是主和派占了上風。
這封少漁提到穀國給沙蠻上貢,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認為暫時保住了人族基業,方運卻深知,血淋淋的曆史曾證明,這種主和的國家必將被滅亡。
說完那一番,方運心中想起那個世界極為出名的三句話。
“弱國無公義,弱國無外交。”這是中國第一代外交家陸征祥的話。
“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這是德國著名的鐵血首相俾斯麥的話。
“以……”
方運突然心中一動,那第三句話無比沉重,自己現在竟然難以運用那句話,便把那句話放在心底,在適當的時機說出來。
封少漁譏笑道:“可笑!無知!雜家和縱橫家以穀國之物,換數府之地的安寧,一人不死,乃天大的功勞,明明是得,怎麼會有失。”
方運緩緩道:“當年六國也是這麼想的,然後秦一統天下。”
封少漁大怒,而一些縱橫家學子也為之色變。
秦一統六國可謂是縱橫家永遠的痛。
縱橫家中,支持六國合縱派不用說,一敗塗地。
支持秦國的連橫派中,張儀未能成功,而範雎因害武安君白起,被孫臏在萬裡外一言誅殺。
連橫派最後一位名相蔡澤雖有建樹,但卻悲劇地遇到韓非子、李斯和呂不韋等眾多不世奇才,彆說爭鳴封聖,能保全自身已經難得。
可以說,縱橫家唯一的錯誤,就是跟儒法兵墨爭鳴,最終被四大顯學毀了聖道根基,直到現在才有機會重立。
雜家則遠超縱橫家,走兼容並包之路,結果曆代半聖不斷,聖道根基堅固,現在求更進一步。
封少漁卻一言不發,走進擂台,進入才氣文鬥的範圍內,然後看著方運,微微一笑道: “六國是割地求和,而穀國卻寸土未失,怎能混為一談!方運,不如這樣,你隻要承認左相無錯,收回《歲暮》一詩,我們便終止這次文鬥,並讓景國國君發布聖旨,承認你天下第一茂才之名,如何?”
這話之中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方運眼神突然恍惚,但僅僅刹那之後便恢複清澈。
看到這一幕的舉人進士們大為訝異。
馮院君大聲道:“沒想到堂堂慶國舉人的‘花言巧語’在我景國秀才麵前毫無用處,這文鬥,慶國不用比便輸了。”
封少漁卻麵不改色,道:“我方才不過是試探方運而已,我們縱橫家最喜如此,你們又不是不知。方運,我乃舉人,不能以文膽相欺,若寫出戰詩詞的威力必然超過秀才,那麼我們再比才氣如何?”
“無恥!”
“慶國人真不要臉!”
“滾回慶國去!”
“真丟讀書人的臉!”
“怪不得是縱橫家,隻為名利,沒有一點文人風骨!”
景國人紛紛大罵,那些慶國人有的麵帶怒色,有的低頭不語,而那位半聖席家的席陌錄的臉色極為難看,聽了方運和封少漁的話,才明白自己恐怕卷入縱橫家的聖道之爭。
席家半聖席雲霄可是正統的儒家出身,勉強跟法家兵家沾邊,和縱橫家雜家關係並不深。
想到這裡,席陌錄突然明白自家半聖先祖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閉關,就是不想進入聖道之爭,就算那位雜家半聖也是慶國人,甚至跟他關係極好,但聖道之爭容不得半點馬虎。
“我明白了!雜家和縱橫家的一切計劃本來異常順利,可突然出了一個方運。方運自從寫了那首《歲暮》主戰,指責左相,就已經成了兩家的眼中釘!不拔掉這顆釘子,兩家怎能安心!”
席陌錄幾乎想馬上離開,逃離這聖道爭鳴,但想起詩君的救命之恩,想起慶國人送行時候的殷殷期盼,又想到自己失敗的後果,席陌錄終究沒有走。
咒罵封少漁的聲音減少。
“方運,你要想清楚,一定要跟舉人比嗎?”一旁的景國官員輕聲問。
方運道:“我隻是秀才,自然比不過彆國的舉人,但比起慶國的舉人,我還是強很多。”
封少漁譏笑道:“區區景國的小秀才,不過偶然奪得秀才書山第一,竟然真以為自己冠絕十國,狂妄!不要說文鬥我慶國,我一個人就能勝過你!你這次文鬥必輸,輸了以後就不能去我慶國文鬥,小心文宮不穩啊!”
“不勞你掛心,等我成舉人後,你們在慶國等著我就是了!”
“馮院君,開始吧。”封少漁說完,突然麵向擂台外的景國人大喊,“我是慶國封少漁,我要讓你們記住,六月初十這一天,我踏著景國第一天才方運完成這次文鬥,名揚十國!景國,統統是無能之輩!”
封少漁的聲音裡夾雜著才氣和文膽的力量,引得所有景國人大怒,罵聲再起。
但方運卻沒有和那些人一樣憤怒,緩緩道:“兩國有仇,文鬥也罷,文戰也罷,本來無妨。可你反複憑借縱橫家的能力侮辱我激怒我,那麼,我會遵從孔聖之言,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你想怎麼對待我,我就怎麼對待你!”
封少漁哈哈大笑,道:“好,我等著你以直報怨,但前提是你有機會!可惜了,一代景國天才輸在我手裡,你真的不跪地求饒?”
“你這種低劣的手段不能動搖我的文宮和才氣,隻會讓你輸的更慘!”方運盯著封少漁道。
封少漁還要說話,馮院君突然大聲道:“文鬥開始!”
方運和封少漁四目相視。
封少漁正色道:“時代更替,縱橫之道才是人族未來最強的聖道之一,所有妄圖阻礙我縱橫家的,必將身敗名裂!第一個就是方運你!”
“從此以後,我要讓慶國不敢再入我景國挑釁!”方運道。
兩人說完,周身狂風大作,衣衫擺動,乍一看兩人的才氣和文宮相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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