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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國同音、天下表功之後,所有人對方運的功勞更加直觀,更多人意識到方運的功勞有多麼巨大。
景國人不知道十國同音、天下表功,等表功完後,太後敬酒,眾人開始吃飯,再過幾輪敬酒後,會進入下一個階段,點評所有進士在殿試期間的詩詞。
但是,不時有人望向左相身邊的那個麵色慘白的進士青年,因為過一會兒,那個青年將不得不向方運敬酒。
方運不管彆人,低頭吃飯,剛吃了幾口就收到傳書,低頭一看,竟然是宗午德發來的。
“謝謝啊!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趕儘殺絕!好兄弟,講義氣!”
方運疑惑不解,因為是文字看不到語氣,不知道宗午德這是開玩笑還是誤會了什麼。
方運正要回複,陸續接到許多傳書。
“哈哈哈,幸好我已經表功完了,不然被你打斷,必然和宗午德一樣被你們笑。”李繁銘從啟國發來傳書。
“你晚了一步,要是在表功宗午德的時候出現,那就完美了。”顏域空的文字裡充滿遺憾。
此時此刻,不僅方運低著頭玩官印,在場的大量讀書人也接到各國友人的傳書,低頭。
“什麼,十國同音!天下表功!哈哈哈……不愧是方虛聖啊!”
方運循聲望去,一時間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畢竟十國同音和天下表功從來沒有發生過,隻有一些書上記錄了隻言片語。
“雲國今年的一位殿試進士是在下的好友,發傳書的時候酸溜溜的,哈哈……”
“聽說慶國的皇宮全亂了。”
“慶國皇宮還是好的,雷家大概又會摔碎幾千個盤子碗。”
“何止碎盤子。剛才有嘉國的友人發來傳書,嘉國本來奪魁呼聲最高的雷述山不僅被取消殿試資格,聽到十國同音後,文膽裂開了!隻可惜沒粉碎。”
“快哉!”
皇宮的眾多讀書人議論紛紛。
方運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輕輕點頭,既然進行天下表功。那自己的好處太大了。
聖元大陸終究有偏僻的地方,肯定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人,就算知道,也不了解。可現在天下表功,哪怕那些人捂著耳朵,也會聽到。
至於對敵人的打擊不用多說,那些人明明否定方運,可卻不得不被迫聽方運的所有事跡。必然和他們的許多理念產生衝突,導致文膽出問題。
在場的讀書人紛紛向其他各國的好友發傳書,想要了解十國同音的具體情況。
過了兩刻鐘,許多人吃飽喝足,開始閒談。
太後輕咳一聲,通過傳音海螺擴散到整座皇宮。
眾人立刻停下閒談,望向太後。
太後用圓潤柔和的聲音道:“飯到飽時,酒至酣處,按照規矩,請去年的狀元為今年狀元敬酒。讓我人族智慧年年相傳,代代不熄。”
坐在左相身邊一個身穿進士服的青年黑著臉站起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上酒,慢慢走向方運。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望著他,麵色各異,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輕歎惋惜,誰能想到兩人最後竟然會是這般結局。
狀元宴上有固定的流程。酒足飯飽之後,便是上一年的狀元向今年的狀元敬酒!
計知白文膽開裂,原本居住在巴空山聚文閣,可卻被太後下詔逼著回來。
從進入皇宮起。計知白一直默默地坐著,在聽到禮部尚書曆數方運在寧安縣功績的時候,差點沒忍住,但被柳山一個眼神製止。
在表功完之後,柳山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隻能強忍所有的憤怒和不甘。舉著酒杯緩緩走向方運。
計知白感覺自己的雙腿掛著兩座高山,寸步難行。
如果說在寧安縣文膽開裂是這一生最大的打擊,那今日在景國皇宮敬酒便是對計知白最大的侮辱。
計知白本能地望向奉天殿前龍椅上坐著的兩個人。
小國君一臉懵懂。
太後的麵龐藏在麵紗之後,可計知白卻感到太後的目光猶如兩把利刃戳在自己的眼裡。
左相一黨對皇室和太後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敵對,說仇深似海都不過分。
至今柳山都有毒害先帝的嫌疑,隻是比康王的嫌疑少一些而已。
如果說以前都是方運在反擊,那這次是太後出手!
計知白的文膽隻是碎裂,沒有徹底崩潰,而太後要趕儘殺絕!
一旦文膽徹底崩潰,計知白哪怕進入半聖故居或文界,得到聖力洗禮,也無法重現文膽。
聖力隻能修複文膽,不能讓失去的文膽憑空重生,隻有半聖消耗極大的代價才能做到,但區區計知白顯然不值得宗聖出手。
計知白明知道這樣,但卻不得不來,因為他若不來,那麼太後一旦在狀元宴上借機發難,他的恩師柳山首當其衝。
在北麵的戰事沒有明朗之前,柳山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太後等人必然會趁機把柳山徹底逐出景國。
一旦北麵狀況明朗,蠻族大獲全勝,人族岌岌可危,那麼投靠柳山的官員會增多。
計知白知道必須幫恩師撐過這段時期。
方運同樣站起來,拿起酒杯,看向計知白,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計知白感受到對方龐大的翰林氣息,虛聖之威嚴勃發,心中一虛,心裡的所有反抗的念頭暫時消散,低聲道:“計某祝賀方虛聖得聖前十甲。”
方運點點頭,道:“計兄客氣了。今日初雪降下,蠻族大軍南下,景國正值存亡之秋,不得有半點馬虎。願我景國臣民,上下一心,一致對外。今日……”
方運突然掃視全場,舌綻春雷道:“我方運把醜話放在前麵。此前之事,或可另議,但從今以後,若誰敢破壞景國抗蠻,當如長溪村!”方運說完,一飲而儘。
所有人為之一震,神色嚴肅,尤其是“長溪村”三個字,深深地挑動每一個人的心緒。
左相黨官員呼吸一滯,長溪村三個字如同一把無堅不摧的舌劍高懸在他們每一個人的頭頂。
計知白氣得麵滿通紅,兩手不停的抖動,裡麵的酒不斷地向外灑落,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他此刻隻有無儘的悲哀,身為去年的狀元,身為左相最看重的弟子,他站在這裡的唯一作用,就是反襯方運的強大和正直。
方運明明已經不在乎他,甚至懶得打擊他,他卻自然而然向眾人展示方運敵人的下場,主動成為方運殺雞儆猴裡的那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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