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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籠罩的第一層地牢,銀沙之上,雪花之下,熊荊奪路而逃,留下一條孤零零的斷腿。
隻剩三條腿的熊荊看上去已無再戰之力,但奔跑速度僅僅減慢一成,皆因到了妖王的層次,奔跑並非主要靠四肢,而是靠體內強大的氣血和本身的天賦。若是在龍城廢墟之外,熊荊哪怕四條腿全部被砍掉,也能在天空自由飛翔。
“算你們贏了!”熊瑭轉而衝向方運與熊荊之間,阻止方運追殺。
譚禾木鬆了口氣,臉上卻浮現自豪之色,他雖然沒有傷到熊瑭,但消耗了熊瑭的大量氣血,以至於熊瑭現在已經難以凝聚煞氣,周身隻有最普通的天賦“剛甲”護體。
不過,即使如此,譚禾木也不敢追擊,熊瑭方才展現的攻擊能力太可怕,一旦被他突破防護展示,隻需要一招,就可以分出勝負。
“方虛聖,我們勝了!”譚禾木朗聲道。
方運穩坐大漠夜馬,舌綻春雷道:“熊瑭,熊荊,若是看到熊屠,告訴他,本聖命他斷了進入鎮罪主殿的念頭,他若敢進主殿搶龍族遺寶,熊荊就是他的榜樣!”
“方運,你給本王等著!本王必將聯合所有的妖族兄弟,把你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鎮罪殿,永世不得翻身!我必將撕爛你的嘴,讓你知道侮辱我熊妖一族的代價!還有,我要把你絞成肉泥,以告慰我兄弟熊貊在天之靈!”熊瑭怒號一聲,雙眼通紅。
方運和譚禾木恍然大悟,怪不得這熊瑭一直暗中跟隨,找到熊荊後就等不及要報仇,看來被噬龍藤殺的十頭熊妖王中,有熊瑭的兄弟。
妖蠻的親族之間極為極端,要麼好到能同穿一條褲子,要麼為家產傳承打得頭破血流。
那熊荊見熊瑭擋在自己和方運之間,長長吐了口氣,眼中的紅芒更淡。緩步用三條腿行走,一邊走一邊扭頭對熊瑭道:“等我血肉重生,接上第四條腿,必將與你聯手殺死這個方運。報仇雪恨!本妖王縱橫血芒古地如此多年,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這個翰林,必須要死!”
熊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望著方運恐嚇道:“卑賤的人奴雜種,算你走運。下次再見麵,就是你的死期!熊荊,我們走!”
熊瑭正要轉身,方運的大漠夜馬突然高高揚起前蹄,發出噅噅的大叫,然後向兩頭熊王衝去。
“本聖原想留你們兩妖性命,可你們兩妖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我,那就,死吧!”
在昏暗的地牢中,方運雙目如星。一襲白衣撕裂黑暗,如黑夜中的雷霆,殺向兩頭妖王。
兩千寒鐵騎士如潮水般簇擁著方運,馬蹄聲聲,踏碎山河。
方運前方,銀沙已散,大雪更密!
霧蝶從方運的肩頭飛到半空,兩隻翅膀迅速扇動,方圓一裡之內,寒意森森。
譚禾木大驚失色。喊道:“方虛聖莫要衝動,莫要衝動啊!”說完調轉戰詩龍馬的馬頭,拚命衝向方運。
“你且退下,看本聖今日。連斬兩妖王!”
譚禾木沒來由心中一虛,氣勢和心誌竟然被方運衝殺中的威儀鎮壓,猶如臣子麵對君王的感覺。
“你敢小瞧妖王!大膽!”熊瑭全身毛發怒張如箭,被眼前的人族翰林幾欲氣瘋。
“殺!”
方運一聲大喝,長槍騎兵舉槍,亂雪飛舞。白了天地。
“殺!”
方運第二聲大喝,長弓騎兵挽弓,筆入墨池,黑了乾坤。
“殺!”
方運第三聲大喝,長槍如雲,飛箭如雨,於亂雪之中飛向妖王熊瑭。
二境文膽的力量融入三聲殺中,堅如磐石的殺意橫亙在地牢的上空。
“跑!跑啊!”熊荊想起之前的戰鬥經過,看了看斷掉的左前腿,徹底被那堅不可摧的文膽殺意震懾,肝膽俱裂。
熊瑭本來還想一戰,但三聲“殺”讓他心誌動搖,熊荊的臨陣脫逃讓他的必戰之心出現裂縫。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長槍與箭雨如鳥群自雪花中飛來,熊荊轉身,奔逃。
“方運,你殺不死我!你永遠不可能殺得死我!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聯合一切力量殺你!殺不死你,我就去偷襲人族的城市,偷襲人族的商隊,偷襲人族的農夫行人,殺光一切所有的人奴!統統殺死!”熊瑭一邊發瘋逃跑,一邊憤怒吼叫。
方運眼中殺意大盛,卻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手持屠妖筆,蘸飽墨汁,帶著凜冽的殺意書寫戰詩。
月黑雁飛高,
妖王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
大雪滿弓刀!
原作寶光、首本寶光與傳世寶光連續浮現。
戰詩燃燒,大雪紛飛。
三境《風雨夢戰》形成範圍之內,奇風吹送,弱水凝雪。
下一個瞬間,方運前方生出莫大的吸力,仿佛萬物之源、天地之始,吸收所有的風雪。
漫天風雪在眨眼間凝聚在方運身前,仿佛有一尊無形的巨人以風為無影弦、以雪為白弓身,製成一彎三丈高的月刃。
雪滿弓身,聚而成刃!
嘣……
弓弦聲驚。
一彎潔白的雪刃照亮天地,飛射向熊瑭。
月刃行天!
月刃飛行的途中,方運朗聲高誦此詩。
熊瑭全身的毛發突然炸起,猛地一回頭,眼前恍惚,心道這不是傳說中妖界的月牙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然後,便隻覺身體一涼。
“月黑雁飛高!”就聽嗤地一聲輕響,三丈高的月刃把熊瑭一分為二。
“妖王夜遁逃!”月刃追上更遠處的熊荊,將其生生斬成兩半。
“欲將輕騎逐!”月刃飛向更遠,消失在血霧之中。
“大雪滿弓刀!”方運坐於戰馬之上,望著兩具妖王的屍體。
風停,雪儘。
譚禾木呆呆地看著方運,喃喃自語:“難道說,老夫親眼目睹了一首翰林戰詩誕生?而且是一首擁有絕強力量的翰林戰詩?一首把兩頭妖王生生斬成兩半的絕世戰詩?”
長槍騎兵快速向前,撿起兩頭妖王的含湖貝,割下兩頭妖王的頭顱,交到方運手上。
方運調轉馬頭,衝發呆的譚禾木道:“禾木先生,我們繼續前進。”
“啊?哦!”譚禾木失魂落魄地跟在後麵,任由戰詩龍馬自行奔跑。
過了好一會兒,譚禾木看著方運的背影,小心翼翼問:“方虛聖,方才老朽沒有眼花看錯吧?您的這首戰詩,是首本原作,而且是傳世吧?”
“沒錯。”
“可惜少了兩個傳話人。”
“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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