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炳知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道:“他祖輩和父輩的所有男人,都死於第一次兩界山大戰。兩界山大戰之後,他們杜家、他母親所在的劉家,還有兩界山千千萬萬個家族,都隻剩下女子和大批的孩童,所有成年男人全部戰死。他們這些人,有關父親或祖父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所住的一整條街的成年人幾乎都是女子,而且大半都是寡婦。”
方運輕聲一歎,道:“我在一位大儒的書裡讀過,第一次兩界山大戰之後,後城中每一條街都是寡婦巷。”
“我比他幸運一些,父親雖然傷殘,但一直活著。杜陵小的時候很喜歡哭,總嚷著要見爹爹,可後來不知為什麼就變了,變得愛笑,而且學習十分刻苦。我雖然比他年紀大,可他後來居上,考中進士。他這麼小的年紀考中進士,若是再努努力,必然會成為兩界山重點培養的人才,送往聖院或其他較為安全的地方深造,讓他成大學士或大儒,為人族發揮更大的作用。不過,他卻在畢參之戰開始前,得知妖蠻增兵兩界山後,選擇加入灰袍。”
方運點了一下頭,表示在聽。
解炳知繼續道:“我和一些後城的友人都勸他,但他微笑以對,一句話也不跟我們說。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說過話,與我們一直用文字交流,因為他加入了灰袍。”
“他沒對你們說過加入灰袍的原因嗎?”方運問。
解炳知輕輕搖頭,道:“沒說,但我們都是兩界山人,都是後城人,他不說我也知道,他隻想儘快為他父親和祖父報仇,殺更多的妖蠻。”
“但他若是能晉升大儒,所殺的妖蠻更多。”方運道。
“所以我也有些不理解他為何加入灰袍,或許他認為即便加入灰袍,也可以繼續修習,繼續晉升,直到成為大儒吧。”
“你知道他找我做什麼嗎?”方運隨口問。
解炳知一愣,隨後猜測道:“他該不會是讓你找方虛聖寫增強碧血丹心的戰詩詞吧?”
“哦?他跟你說過?”方運問。
“我們後城好友偶爾會聚會,他經常會寫一些大膽的設想,最近這些天,他一直想聯係方虛聖,他畢竟隻是進士,無法接觸到更高文位的人,來找您的話實屬正常。”解炳知道。
“這個孩子有意思。”方運說完轉身向珠江軍的隊伍中走。
解炳知輕咳一聲,急忙跟上,道:“我之所以把他介紹到珠江軍,就是好有個照應。他要是發昏,突然跟妖蠻拚命,您若是能攔住就儘量攔住。當然,若是實在攔不住,那也沒辦法。”
“他既然加入了灰袍,就必然有赴死的覺悟,我不會阻攔,就如同我不會妨礙他人的誌向。”方運道。
解炳知歎息一聲,道:“好吧,畢竟他已經入了灰袍。”
方運回到珠江軍近處,繼續坐在平步青雲上讀書。
不多時,杜陵進入珠江軍中,開始參與戰鬥。
方運看了看杜陵,輕輕點頭,心道不愧是兩界山的讀書人,對戰詩詞的把握和戰鬥的掌控極為細致,簡直就是讀書人的典範,遠遠超過文界的那些老進士,這種水平足以進入聖院學習。
最後,方運看了看杜陵身上的灰袍,心中輕歎,繼續讀書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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