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心的最深處,楚王的陰暗麵在呐喊,大叫著偷襲方運,但是,楚王的理智告訴自己,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不僅僅因為方運擁有孔聖文界所有聖廟的最高控製權,更因為,孔聖文界一直有孔家大儒監管。
楚王很清楚,自己殺張龍象,孔家大儒會猶豫從而讓自己成功,但是,若是殺方運,孔家大儒不會也不可能猶豫,必然會第一時間阻止。
楚王手持玉璽,發送一封傳書。
四位大學士微微低下頭,收回唇槍舌劍,雙手垂下,如同待宰的羔羊。
“為何不說話了?”方運平靜地看著五個人。
四位大學士依舊垂首閉口,一言不發。
楚王嘴唇輕動,最後鼓足勇氣道:“寡人……不,在下見過方虛聖,此前種種,皆是誤會,在下一定會儘全力彌補!祺山侯苟葆罪大惡極,奪爵,誅九族!鹿門侯罪大惡極,奪爵,同樣誅九族。至於打張經安的那些人,全部滅門!本王……在下會下罪己詔,明日便退位。”
四位大學士流露出淡淡的悲哀之色,曆代楚王何等輝煌,幾乎是孔聖欽點,隻要不逆種,楚王之位世代穩固,遠比聖元大陸任何帝王家族更難衰落,幾乎可以說是永世延綿。
但現在,楚王隻能退位,這是國君所能遭受的最大懲罰。
方運抬腳前行,徐徐向前方的王座走去,邊走邊說。
“畢竟張家有錯,張萬空行蹤不明,你身為楚王,剛繼位不久便出現疑似逆種,壓力巨大,又遭各國攻擊,因此記恨張家實屬正常。本聖降臨文界,並非為張家複仇,而是為磨礪自身。所以,本聖一開始並不想報複,最多是廢了苟葆或鹿門侯。”
“隻不過,你一而再再而三害我,在你勾結蠻族圍堵珠江軍時,我改變了想法。不過,我那時仍然想給你一個體麵,你隻要當眾認錯道歉便罷了。”
“情況到了兩界山,再度發生變化。你竟然指使苟葆在兩界山害我,阻我奪軍功。即便如此,我也對自己說,若從兩界山回返,給你一個體麵,讓你稱病退位,讓你的長子繼承楚王之位。”
“但是!”
方運盯著楚王的雙眼,足足走了三步才繼續道:“你這個暴虐無道的昏君,為讓我在兩界山心神不寧,竟然想害死我兒張經安!為了讓經安無處尋醫,你竟然喪心病狂把所有高文位的醫家讀書人調離荊州!若不是當時本聖已然立下大功,第一時間收到加急傳書,人族聖院出動醫聖世家的大學士前往文界,經安已經頭腦受損,變為癡呆,甚至會死在荊州!”
“那……我……”楚王十分想辯解,但在方運的麵前,根本不敢說謊。因為楚王有種感覺,自己除了認錯,不能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否則方運一定會做出更激進的報複。
“我在珠城的時候,不過是在那對夫婦家吃了一頓飯而已,最多是體驗民情,連交情都算不上,你的手下竟然派人抓住那對夫婦,甚至導致其中的農婦死在流放途中!如此行徑,簡直十惡不赦!若我方運不能嚴懲凶手,還有何顏麵自稱虛聖?有何顏麵屹立於文曲星之下!”
方運字字如錘,擊打在四位大學士與楚王的心上。
方運的話語中仿佛凝聚楚國萬民之力,讓四個大學士的頭垂得更低。
“方虛聖,在下錯了,求您饒恕在下!”
楚王突然跪在王座之下,露出悔恨之色,雙目中泛著晶瑩的淚花。
四位大學士震驚不已,很想伸手去扶起楚王,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隨後,他們露出失望之色,沒想到自己侍奉的君王竟然如此懦弱。
即便死,堂堂國君也不應跪拜虛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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