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照峰彎腰作揖,上身與地麵平行,完成標準的九十度。
這禮節之重足以震驚全文界,塗照峰已經幾十年沒有行過這等大禮。
方運隻是靜靜地看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塗照峰作揖完畢,輕歎一聲,道:“楚王所做之事,的確罪大惡極,令人發指。若是換成是老朽,老朽也會心生殺機。不過,楚王畢竟是楚國之魂,他願退位已然動搖國本,若是天下皆知是您殺死楚王,那將對楚國造成極為沉重的打擊。方虛聖化名張龍象,在楚國生活多日,想必心中還有楚國百姓。還望您能為楚國百姓考慮,同意楚王退位。”
方運微微一笑,道:“在下很敬佩照峰先生,不過,先生有一點說錯。楚國之魂,從來不是一個人,不是楚王,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能讓這個國家子民有挺直胸膛不被外敵羞辱的力量!那些讓人吃飽的農人,那些讓人穿暖的工人,那些防守邊疆的士兵,那些研究機關的讀書人……許許多多楚國人聯手創造的力量,才是楚國之魂!你做不到,我做不到,楚王更做不到。”
塗照峰道:“即便楚王並非楚國之魂,也當算楚國之首。”
“當這個楚國之首殘害無辜學子,殘害無辜農婦,勾結蠻族,那麼,需要有人斬首,有人換頭。斬首之名我擔,換頭之功,我便交給照峰先生。”方運道。
“楚王退位,便已經算您斬首。”塗照峰道。
“我說的斬首,是要殺死,要從精神與身體雙重斬首!”方運道。
楚王全身僵硬,四位大學士露出無奈之色,這位方虛聖比傳言中更特立獨行,哪裡會有他這等人物當麵說要殺死楚王。
塗照峰苦笑道:“方虛聖,您這又是何必。您終究是全人族的虛聖,這文界,終究隻是文界。在您進入文界之前,各文界猶如藏在陰影之中,幾乎沒有多少人關注。楚王退位,您安然離去,我想,對孔聖文界來說益處最大。”
“不,退位而已,並不能讓各國君主真正恐懼,隻有殺死楚王,以儆效尤,才對孔聖文界有最大的益處。的確,對我來說,文界並不重要,甚至所有孔聖文界的人都死光,也不會影響我。我本應該灑脫離開,不讓文界的惡臭沾染我的衣衫。隻可惜,億萬文界人正伸出手,抓住我的衣衫!他們有活人,也有死者!我,走不動!”
方運緩緩說完,四位大學士身心為之一震。
塗照峰再次長歎,道:“方虛聖,您即便加上張龍象的功勞,在人族也難以對抗宗家等世家。您現在要做的,理當是韜光養晦,為衝擊半聖做準備,避免出現任何問題。想必您心中清楚,一旦您殺死楚王,宗家等各家必然會果斷出手,給您定罪!這,並非老夫所願。”
“的確,在做一些事的時候,人應該考慮後果。但,照峰先生計算錯誤。一麵是殺死楚王可能遭到圍攻,一麵是不殺楚王讓我不開心,我隻能選擇前者!在一些時候,若遇到兩難的情況,我隻會對自己說,選哪個能讓自己真正快樂,就選哪個!楚王的命很重要,但我的心情更重要!”
塗照峰無可奈何地看著方運,全天下恐怕也隻有眾聖和方運才敢說堂堂一國之君的命不如自己的心情。
“照峰先生,請讓開。”方運道。
塗照峰無奈道:“老夫曾經答應過楚王,若是楚王有難,定當全力相助。老夫,讓不開,也不能讓。”
“哦?”方運冷冷地掃視塗照峰,然後向上繼續走,離塗照峰和楚王越來越近。
在雙方相距三步的時候,塗照峰輕歎一聲,向天空一抱拳,道:“孔兄,老夫厚顏相邀,還望您降臨勸說,請方虛聖高抬貴手,放過楚王一馬。”
“唉……”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塗照峰身邊。
方運定睛一看,這位是孔家大儒孔慶楠,主管孔聖文界的一應事物,乃是孔聖文界之中權力最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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