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張宗石歎息道:“唉,沒想到葛憶明竟然在論榜開口,他說‘慶君乃仁君,見之當拜’,明顯在支持花青娘,枉我之前覺得他和那些富家子弟不同。”
“我當時也很奇怪,葛兄怎會是這種人?他的文名一向不錯啊!”
“他難道發瘋了,怎會說出這種話?”
“他還要不要文名了?”
“他這人平時經常為寒門子弟說話,怎麼突然為一老鴇說話?”
“在象州群情激奮的時候,他突然公然說這種話,怎麼會蠢到這種程度?”
“他這種行為,等於背叛寒門讀書人啊,太蠢了。”
眾人開始議論葛憶明。
在眾人議論的過程中,方運偶爾搖頭,這些人很聰明,但得到的消息太少,所以得到的結論也就相差十萬八千裡。
等眾人議論差不多了,方運喝了一口酒,淡然問:“你們什麼時候有這種錯覺,竟然認為葛憶明和咱們寒門子弟、普通百姓站在一起?”
方運的聲音不大,但酒樓一層的大部分人都能聽清。
方運的話讓所有人靜下來,許多人陷入思考。
“那他為何說這種話?請這位……兄台指教。”坐在對麵的張宗石道。
方運微微一笑,道:“我姓方,先說葛憶明。他身為進士,自然不是蠢人,身為景國人,幫慶君說話,自然有他的原因。若是我所料不錯,他開口之後,指責花青娘的景國人會變少。”
張總是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方運微笑道:“傳聲筒。葛憶明這是在當慶江商行背後大貴人們的傳聲筒,警告某些有一些地位的人,整個慶江商行都在支持花青娘,甚至整個慶國的力量也都會支持,讓那些人小心一些。葛百萬非同一般,他定然會知道自己侄子做錯與否。此事差不多過了三四天,若葛憶明刪掉自己在論榜的話,就說明這句話隻代表自己,但現在依舊在,說明他也代表葛百萬在說。”
“他如此做,豈不會被寒門子弟唾棄?”
方運微微一笑,道:“那我要說三件事。”
“第一,象州不僅有人支持景國,還有人支持慶國,那些厭惡景國的人,會毫不猶豫支持這位葛憶明。你要知道,天底下總有一部分人,他們原本是因為厭惡景國無能的官員,繼而厭惡整座景國,厭惡所有景國人,從而甘願當慶國人的奴隸,根本不明白,他們的行為,其實和那些無能的官員一樣,都在危害景國。另外,很多人羨慕他的家世和錢財,從而對他有好感,並不在乎他說什麼。當然,有一說一,他靠財富家世獲得仰慕,和那些因為相貌出眾被人喜歡又有什麼區彆?並無區彆。愛富是人之常情,隻要不嫌貧便無傷大雅。”
許多讀書人輕輕點頭,沒想到這個童生看事情如此透徹,而且看樣子是位謙謙君子,即便反對葛憶明,也沒有什麼仇恨言辭。
張宗石來了興趣,道:“第二呢?”
整層酒樓鴉雀無聲,連掌櫃的也停下打算盤,走向方運,想聽得更仔細。
“第二,寒門子弟的唾棄算什麼?寒門子弟的唾棄能讓他損失什麼?他不怕!那他怕什麼?怕葛百萬,怕慶江商行背後的那些大貴人。寒門子弟的唾棄,非常無力。就如同前幾天流傳出來方虛聖的話,大概意思是說,當百姓與官府的力量差距過大,無力製衡官府,那麼,官員就不會在乎百姓。同理,葛憶明並不在乎我們的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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