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象州邸報》講事實?為何我閱遍這些年來的《象州邸報》,看到的是滿紙謊言。同樣是建立造紙工坊,五十年前慶國商行在巴陵建造時,你們鼓吹造紙工坊如何如何好,比如能養活更多工人,能讓紙價降低;但在前不久,巴陵要建立新的造紙工坊,你們卻隻字不提造紙工坊帶來的好處,一口咬住造紙工坊能排出廢水害死人。你身為《象州邸報》編審,不覺得奇怪嗎?”方運道。
管翼昂首道:“下官並不覺得奇怪。數十年前之事,是我《象州邸報》經驗不足,過於注重百姓的收入,才支持建造造紙工坊。而前幾天之所以反對造紙工坊,正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即便現在是慶國的商行要建設造紙工坊,下官也一定會反對。”
“哦,對了,管翼管大人,我發現你當年與現如今很有趣。在第一次兩界山大戰之前,景國與慶國摩擦得厲害,經常進行小規模的戰鬥。那時候,你就曾在《象州邸報》寫過文章,指出土地乃是國之根本,不得讓一寸給景國。幾十年過去了,你反倒寫了一篇《讓他三尺又何妨》,認為景國應該主動把有爭議的象州土地送給慶國。我很好奇,管大人這些年經曆了什麼,為何言行如此相悖。”方運道。
知府閻霄插嘴道:“他並未改變,一直都想當慶國人,可惜當年慶國人不需要他,現在慶國要不了他。”
管翼瞪了閻霄一眼,怒道:“我與總督大人對答,與你何乾?總督大人,此人擾亂州衙正堂,理當嚴懲並逐出!”
方運點點頭,道:“管司正說的不錯,閻霄,你可知罪?”方運的麵色突然變得無比嚴厲。
閻霄本想反駁管翼,但看到方運麵色如此駭人,急忙彎腰低頭道:“下官知罪。”
“那便好。你在州衙正堂胡言亂語,攻擊州右司正,現罰你閉門三日,閉口十天,抄寫十次《十三經》,之後方可重新擔任知府一職!”方運道。
眾官愕然,連管翼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說,不能示弱,沒想到方運不僅同意驅趕閻霄,甚至還從重處罰。
閻霄一副驚呆的模樣,哪裡想到方運會如此狠辣,既然堂堂總督下令,閻霄毫無反抗之力,微微低下頭,道:“下官接受懲罰。”
“很好,管翼,對本官的處置可心服口服?”方運問。
管翼急忙道:“下官心服口服,您的處罰恰到好處。”
方運點點頭,道:“擾亂州衙正堂需要懲罰,那擾亂象州甚至擾亂一國,那又該當何罪?管翼,回答我。”
方運在說話的時候,一陣陣讓在場官員熟悉的氣息出現,那是法家法典的氣息。
眾官愕然,方運召集眾人不是為了《民報》開辦之事麼,怎麼突然開始判案了?
管翼眼睛一眨,朗聲道:“若有人擾亂一國,當由國法處置。若無國法為依據,應當酌情考慮不懲罰甚至釋放。”
“那為何我懲罰閻知府的時候未遵國法,你卻認為恰到好處?”方運問。
管翼一愣,思索數息後道:“您身為總督,如此處置,本身就在國法所限之內,主要在於,您並未對閻知府造成重大傷害,無非是在家休息,十天不能說話而已。若是您進行一些極為嚴重的懲罰,甚至相當於刑罰,那便違背國法,下官必然反對。”
在場的官員已經明白,管翼懷疑方運要懲罰他,所以回答非常有技巧,避免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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