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江商行的隊伍中,葛憶明看向慶君,卻發現慶君毫無反應,又看了看跟在慶君隊伍裡的叔父葛百萬,發現葛百萬也沒有看過來。
葛憶明暗暗鬆了口氣,輕輕扭頭看向附近,看到自己召集的那些讀書人大都已經默默後退兩三步,自己與花青娘竟然與隊伍分開。
看到花青娘那張疑惑的麵龐,葛憶明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若不是這個蠢女人的不當舉動,慶江商行和慶官也不至於倉促行動,被迫在八月十五與方運決裂,幸好張龍象還沒輸,幸好慶君還有後手,否則單憑一個聶長舉昏死,慶君就會顏麵大失。
更何況,方運先說“三旒國君”,後說“積不善之家,必有餘秧”,字字句句針對慶君,完全是一副縱然千萬人圍毆我一個也要揪著敵人的首領拚命的架勢,方運敢拚命,慶君不敢,慶國百官也沒準備今天讓慶君陷進去。
葛憶明之所以鬆了口氣,是因為既然慶君與葛百萬不看自己,也就不會逼自己用過激的手段,昏迷一個聶長舉已經讓慶君騎虎難下,若自己出麵對抗方運再失敗,那慶君也沒必要參與文會,隻能調頭回慶國。
葛憶明發覺官印氣息震動,立刻新到的傳書,看後更安心,這是葛百萬幕僚的傳書,說聶長舉遭受重創,慶君正處於風口浪尖上,慶江商行暫時不出手,不過,要時刻做好準備,一旦有恰當的時機,可以立刻出手,給予方運重重一擊。
葛憶明急忙對花青娘低聲道:“走,我們暫時後退。”
花青娘疑惑不解,道:“我們還沒告倒方運呢。”
葛憶明差點要破口大罵,但強壓怒氣,低聲道:“事情有變,尋找下次機會出手。”
花青娘這才明白,立刻與葛憶明一起後退。
慶江商行的數千人緩緩退入道路兩旁的人群中,對方運的威脅消失不見。
周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紛紛歎息,方虛聖就是厲害,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化解了難以對付的危機,不過,慶國一方也很聰明,見勢不妙便如壁虎斷尾逃生,接下來可以更加從容商討對策。
“此地白日見血、翰林膽碎,大為不詳,諸事不宜。來人,把聶司正抬回巴陵城,好好救治。”方運說完一甩袖子,轉身登上龍馬豪車。
跟著慶君前來的慶國眾官麵色極其難看,慶君更是雙拳緊握,死死盯著方運的馬車。
在場的景國人一愣,隨後笑起來。
寧誌遠笑道:“看來,咱們認識的那個方運即便成了虛聖,這不吃虧的性子也沒變。慶君戴三旒平天冠,藐視景國與方運,方運倒好,乾脆以血光之災為由,根本不迎接慶君,連基本的見禮都免了。”
一旁的杜書岱也忍不住笑道:“這好比慶君身穿大禮冠冕不遠萬裡會見方運,都到門口了,可方運打開門後,一句話也不說,給了他們一個白眼,然後轉身就走,能活活把人氣死。幸好禮殿那幫老家夥不在,不然會被方運氣得拂袖而去,一個國君,一個虛聖,簡直在把禮法當玩物。”
“慶君這一拳卯足了力氣,可方運一個挪移躲開,然後……慶君的老腰閃得不輕。”
“慶君和那些慶國官員估計腸子都悔青了,若帶著正常的六旒或九旒冠冕來,方運根本沒借口反擊,然後他們可以順理成章拿慶江商行的人讓方運難堪。現在倒好,為了羞辱一下方運和景國戴三旒平天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打斷了正事,還毀了象州的慶官頭領。”
“這麼說來,自助者慶君助啊!方運和景國正好拿禮司和聶長舉束手無策,現在聶長舉犯了大錯昏迷,方運和朝廷可以直接指派景官擔任禮司司正!這樣,慶官在象州中的高官全軍覆沒,再無一人擔任四品或以上的官位。”
“方運這時候估計會在心裡稱讚,慶君仁義!”
方運的舊時同窗說著俏皮話,附近的人聽得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