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生養自己的家族,一邊是救命恩人兼好友,宗午德選擇了離開。
宗甘雨突然意識到,難不成宗午德早早就意識到宗家會有危機,或者,宗午德的氣運如此了得?
突然,宗甘雨發現在宗家進士席位中,坐著一個很普通的宗家弟子,年近三十歲,相貌平平,身高也一般,氣質也沒什麼特彆之處,此刻左手拿著月餅,右手夾菜,一邊吃還一邊點頭。
此人並未文膽蒙塵。
那簡直如同春光下,桃花爛漫,春風拂過,突然冒出一隻大綠頭蒼蠅一樣,宗甘雨即便心中悲痛,也有些哭笑不得,宗家怎麼出了這麼一個吃貨進士,隨後仔細回憶宗家族譜,記得這個人,叫宗明,一個在各方麵都很尋常的宗家進士,沒有出色的成績,也沒有劣跡,和大多數世家子弟甚至普通進士一樣。
“你……為何還在吃喝?”宗甘雨暗中傳音。
宗明嚇了一跳,差點把筷子和月餅扔出去,四處張望,隨後發現是家主看向自己,急忙用袖子一擦嘴巴,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傳音回道:“我餓。”
宗甘雨心中的怨恨生生被這兩個字給吹散一小半。
“罷了,你如何看待此事?”
“說真話說假話?”
“假話呢?”
“身為宗家人,自當報效宗家,所以在下化悲憤為食欲,讓身體更強,努力修習,最後文戰方運,洗刷我宗家的恥辱。”
“真話呢?”宗甘雨。
“勝敗無常,願賭服輸,與我無關。”那宗明竟然無比坦然。
“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無辜。”宗甘雨道。
“或許我不無辜,但至少我沒有推動雪崩,至少,我無罪。”宗明道。
“你如何看待方運?”
“繞著走,遠遠的,不看最好。”
“你如何看待宗家與方運為敵?”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混賬東西!馬上滾去思過堂,思過三天,然後滾去舊桃居,守廬三年!”
宗甘雨的喝罵聲在宗明的耳邊炸開。
宗明一愣,深深看了一眼家主,然後起身,向宗甘雨三拜,轉身離去。
臨走順了一盒月餅。
“宗明,你去哪裡?”
“舊桃居。”宗明說完頭也不回離開巴陵城。
附近的宗家人疑惑不解,舊桃居是宗聖的故居,相傳宗聖曾與一女子在此廝守三年,乃是宗家重要的半聖故居之一,隻有大學士才有資格前往並守廬,對普通世家子弟來說,為故居守廬是世家最頂格的賞賜。
宗甘雨看了一眼宗明的背影,輕歎一聲。
“宗家,還是有聰明人。”
隨後,宗甘雨抬起頭,冷冷地仰望城牆上的方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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