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坐在桌案之後,麵沉似水,盯著桌子上的文書,看都不看那一位位三品四品的大員。
州牧董文叢、州都督方守業以及各司司正等一一在列,老老實實站立,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方守業仗著與方運熟悉,往書房的茶幾邊移動,準備喝茶。
“誰讓你喝茶的!”方運的語氣十分平淡,可所有官員全身發涼。
方守業尷尬一笑,低著頭一動不動。
眾官相互看了看,全都感覺不妙,因為方運連這個本家大伯都嗬斥,這明顯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方運看著文書,一言不發。
象州泰合府發生了一件象州官員甚至全人族官員都不在乎的小事,總督衙門甚至都沒有上報給方運,方運翻閱之前的文書才看到。
泰合府鹿縣的一個人被人活活打死,而這個人在去年舉報過靈獸販子。
各級官員聯手把這個消息壓下去,隻被當成的普通命案解決。案發時間正是方運在十寒古地的時候,沒有引發任何事端。
如果不出意外,這件事會無聲無息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甚至連左相的人都不會拿這種事攻擊方運。
“這就是你治下的象州!”方運低喝一聲,把文書擲到董文叢的臉上。
文書碰了一下董文叢便輕飄飄下落,沒有絲毫著力,但董文叢卻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所有官員大驚失色,因為方運從來沒有發這麼大的脾氣,也從來不曾把文書往官吏臉上摔過。
方運雙目如鷹掃視眾官,道:“本督辛辛苦苦整風,好不容易把靈獸販子趕儘殺絕,甚至親自殺到慶國,現在舉報人竟然被你們這群廢物官僚出賣!你們這是造本官的反,還是習慣了草菅人命!”
最後,方運的目光落在董文叢臉上。
董文叢苦著臉道:“此事本官並未直管,從頭至尾皆由泰合知府與法司、刑司聯合判決,更何況,那把消息泄漏給靈獸販子的小吏,已經被奪官,終生不得擔任吏員。”
“好一個‘更何況’!一個吏員僅僅為了二十兩銀子,就出賣一個冒著生命危險舉報靈獸的百姓,象州上下不知嚴加處置,僅僅趕走了事,本官真是見識到何為官官相護!本官早在去年就下發過政令,官府中所有跟百姓有關的資料,皆為機密,不得外泄。景國對泄漏國家機密的處罰,僅僅是奪官了事?”方運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所有官員噤若寒蟬,不敢回答。
“既然泰合府連一個百姓的秘密都守不住,那說明泰合府上上下下徹底爛透。董文叢!”
“下官在!”董文叢急忙上前半步。
“方守業!”
“下官在!”
“把鹿縣與泰合府一應官吏,下到差役,上到知府,一個不剩,全部拿下!至於如何善後,你們自行解決,本官沒工夫給你們擦屁股!”
方運起身,一甩衣袖,邁步向書房外走去。
“你們可以不在乎百姓,但絕不能出賣他們!突破這個底線,這個官就不要當了!”方運說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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