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那些普通大儒,就算是曆代經學大師,就算是眾聖,也不敢在二十出頭的時候這麼做!
不是能力的問題,不是天賦問題,而是積累不足。
無論是學問積累,人生經驗積累,還是眼界的積累,都是需要時間一步一步來,即便是周文王或孔聖,那也是到晚年獲得足夠的積累後,才能一鳴驚人,從而封聖。
方運憑什麼?
宗文雄神色僵硬,緩緩道:“《中庸》中,子思子有三知三行之說。首知為‘生而知之’,次知為‘學而知之’,末知為‘困而知之’。三行便是‘安而行之’‘利而行之’和‘勉強而行之’。孔聖自己說過自己達不到生而知之的境界,也不過是學而知之罷了。看來,方虛聖怕是生而知之了。”
一眾大儒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三知三行便是儒家評價人的體係之一。
生而知之乃是理想狀態,是先天之聖,生下來什麼都知道。但是,這種人從來不曾出現,孔子之所以說這是最高的層次,是為了激勵學生,避免學生自滿。
學而知之,便是孔聖對自己的評價,通過主動不懈的努力而學有所成,成就智慧,主動是學而知之的核心。
最後便是“困而知之”,遇到切身的困難,或者發現自己不足,不得不去學習,最後才知道,這便是較差的。
三行之中,安而行之,是為心安去做,引申之意便是順從本心,不假於外物,自己主動去做,去踐行。
利而行之,便是因為外在的誘惑諸如名利而去做,比安而行之稍差,但仍有主動的意圖。
勉強而行之,是到了不得不做的時候才去做,幾乎是被迫的,主動意誌極少。
但是,《中庸》做出論斷,無論是生而知之、學而知之還是困而知之,隻要達到了“知”的境界,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無論是安而行之、利而行之還是勉強而行之,隻要做到了,本質上也都是一樣的。
《中庸》中,三知三行原本僅僅是指去學習收獲和踐行君臣之道、父子之道、夫婦之道、兄弟之道、朋友之道等“五道”,與智、仁和勇等“三德”,但可以引申為學習一切踐行一切,通曉一切完成一切。
三知源自孔子,孔子原本是說生而知之、學而知之和“困而學之”,困而學之是遇到困難再去學習,在孔子看來,即便學不會,隻要學習了,都可以接受,隻比他稍差而已。
子思子提完三知三行便結束,而孔子在“困而學之”後,還說過,若是“困而不學”,那便是最下等的人,這是孔聖少有的貶低之言。
孔聖對君子和小人、對大人和小人、對士和民等分高下,那是他嚴格根據“禮”來區分,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但在說困而不學之人,他的語氣明顯充滿了個人感情色彩,批判這種行為。
眾位大儒之所以沉默,是因為在宗文雄說方運是生而知之後,都感覺自己像是困而不學之人,差距實在太大了。
片刻後,宗文雄忍不住問:“方虛聖,您的注疏到底到了哪一步?何時成書?”
其餘大儒都不想方運暴露實力,可都期盼著方運說出來。
“差一步就到神賜山海了。”方運微笑著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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