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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以千計的學宮學子一字排在草原之上。
“巧啊,方兄!”小國公隔著喬居澤向方運打招呼。
方運轉頭看去,小國公麵帶看似善意的笑容,而小國公的左側,正是方運要驅逐出學宮的韋育。
小國公道:“平常的入淩煙閣,每個人都在獨立的亭閣,太過於消耗才氣,共上淩煙閣則一同前來,節省聖廟才氣。不過沒有提前告之方兄,還望方兄恕罪。”
方運看了小國公一眼,帶著微冷的笑容道:“小國公不必如此客氣,這景國學宮你呆不久,我以後可能需要你多多恕罪!”
“那你要先過了五亭再說!不僅要過五亭,而且要比韋育的籌數多!”小國公的笑容仍在,語氣比方運更冷。
旁邊的韋育道:“小國公不用擔心!我在很久之前就有入上舍的能力,今日或許能過第六亭,到時候直入上舍!”
“廢話少說,淩煙閣中見分曉!”方運道。
一旁的喬居澤對方運道:“我們不與他們計較!你必然知道淩煙閣內的考驗內容,但有些細節你可能忽視。射獵亭中,給予一刻鐘的練習時間,這期間源源不斷有大雁飛過,你隻要熟悉弓箭即可。一刻鐘後正式開始,到時候會有一百隻大雁飛過,射殺的越多、用時最短,則籌數最高。”
方運道:“舉人淩煙閣中,這射獵亭的記錄誰是保持者?”
“自然是飛將軍李廣。不過他隻在射獵亭和禦馬亭得到十籌滿籌,其他亭成績平平,並未成為‘舉人淩煙閣十子’。舉人淩煙閣十子中,唯一達到射獵滿籌的是陳聖慶之,其餘人都是八籌或九籌。”
方運道:“半聖陳慶之精通兵法謀略,射術怎也會如此神奇?”
“據說,他自稱兵法通則百法通,乃是一代奇人,但凡兵家一切,無所不通。下一個禦馬亭中他也是十籌滿籌,僅僅在通過時間上次於飛將軍李廣,這在讀書人中很少見。”
“原來如此。”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傳來異響。方運向前方看去,就見無數的大雁源源不斷從天空飛來,鋪天蓋地,無邊無儘。
“你試試弓箭吧,不要耽誤了。”喬居澤說完走到自己的弓箭架旁取了一支夾弓。最適合打獵或射飛鳥。
方運的手掠過多種弓,最後選了一把長弓,和夾弓或騎射用的角弓比,長弓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拉滿也需用更多的時間。
隨後方運看了看箭的種類,有專門射鎖子甲的穿耳箭,有專門射繩索的月牙箭,有火油箭,方運最後選了四種。
一種是普通的錐箭,各方麵均衡。一種是重錐箭,箭頭和箭杆都有所加長,更重,穿透力更強。
第三種是鳴鏑響箭,在飛行的過程可以發出刺耳的聲音,第四種則是半羽箭,因為部分的羽毛被裁剪,若是用的好,可以讓箭矢呈弧形飛行,令人防不勝防。
方運備了十幾筒箭。手握長弓向前走。
喬居澤看到方運竟然用長弓,張口要說,但最終還是閉上嘴,輕輕一歎。繼續用自己的夾弓射擊。
全場數千學子,無一人用長弓,以夾弓居多。
小國公和韋育看到方運竟然拿著長弓,相視一笑,突然一起挽弓射擊,兩個人沒有射自己麵前的大雁。而是射方運前方的兩隻大雁。
兩聲大雁的悲鳴響起,箭矢帶著兩隻大雁下落,落在方運的前方。
“方兄,我與韋育的箭術如何?不知道你在濟縣的時候練過多久的弓箭?”小國公笑道。
方運好像沒有看到兩支挑釁的箭,也沒有聽到小國公的話,拿起弓箭默默地練習。
喬居澤一直在觀察方運,發現方運根本不理小國公,輕輕點了點頭,進淩煙閣最怕情緒失控,隻要不為外物所動,就可以獲得更好的成績。
方運先是使用鳴鏑箭,鳴鏑箭一旦飛出,立刻發出刺耳的聲音,周圍的大雁立刻出現短暫的混亂,一些大雁後退,一些大雁加速,還有一些大雁向兩側移動。
彆人在射獵亭中根本不會用鳴鏑箭,因為這種箭會驚嚇到大雁,讓人更難射中。
許多人感到莫名其妙,不再理會方運,也有一些人低頭沉思。
小國公幾人一開始疑惑不解,但發現方運射出的箭毫無規律,甚至連大雁都射不中,也就放下心,現在可不是隨便玩的時間,而是熟悉弓箭和大雁,方運不可能蠢到不知道,應該是射術不佳才這般模樣。
和彆人不同,方運每射一支鳴鏑箭,就思考片刻,然後再射。射了二十多支箭後,他又開始用重錐箭射擊。
重錐箭在各方麵都和普通箭不同,所以無論是挽弓時間、飛行速度、飛行軌跡等各方麵都和普通的箭矢有差彆,方運竟然連續射空三箭。
“不過如此!連君子六藝的射都如此低劣,竟然還誇下海口要超過我,簡直恬不知恥!”韋育說完不屑地看了方運一眼,再也不理會方運,專心練習射箭。
小國公默不作聲觀察了一陣,發現方運其實有練習過射術,但在用重錐箭的時候手生,明顯射術不精,隨後也不再理會方運,專心練習箭術。
這淩煙閣每月隻有一次,對未來的成長有巨大的好處,不容人分心。
但一旁的喬居澤卻經常分心,身為心向景國的學子,他實在放不下方運。
方運試了十幾支箭後,終於射中一隻大雁,不過射中的是翅膀。
喬居澤急忙道:“文侯切勿著急,這是好兆頭。”
旁邊的小國公聽到聲音轉頭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大雁,那大雁竟然還活著,在地上亂撲騰,雖然根據規矩仍然算方運射中,但堂堂舉人射獵竟然殺不死一隻大雁,簡直就是在侮辱讀書人。
小國公輕輕一笑,甚至懶得去嘲笑方運,專心練習。
接下來,支持方運的喬居澤有些崩潰了。因為方運的箭術實在太差了,要麼射在翅膀上,要麼射在尾巴上,甚至還有一箭射在大雁的喙上。把大雁生生震暈過去。
等方運拿出半羽箭的時候,地上有十二隻大雁,可有十隻大雁還活蹦亂跳,被一箭射死的隻有區區兩隻!
喬居澤強忍著失望,希望方運的半羽箭能化腐朽為神奇。
方運拉滿長弓。半羽箭呈弧形飛出,最後正中一頭大雁的眼睛,無比準確。
“好!”喬居澤差點熱淚盈眶,若方運的箭術一直這麼厲害,六籌過第一亭不成問題。
哪知方運卻道:“好什麼好,我瞄的是旁邊的那隻大雁。”
喬居澤的笑容僵在臉上,哭笑不得。
“方運,你說句實話,你箭術到底怎麼樣?”喬居澤無奈地問,甚至絕望到直呼方運的姓名。
“還可以吧。射個鳥什麼的應該沒問題。”方運道。
“好吧。”喬居澤完全沒了心情射獵。
方運對半羽箭的掌握很快,最後喬居澤發現方運連中三隻後,就不再用半羽箭了,於是小聲嘀咕:“不會都是射偏了才中的吧?”
方運接著使用普通的錐箭,連射三次,次次命中大雁的胸腹間,異常精準,但現在已經沒人關注他,連喬居澤都沒看到。
射完普通的三支箭,方運滿意地點點頭。
一刻鐘很快過去。漫天大雁消失,而地麵的大雁屍體也消失,從天空飛來新的黑點。
方運定睛一看,這些新的大雁和方才不同。
新的大雁排成一個個稍微整齊的長方形陣形飛來。乍一看像是一個個相鄰但不碰觸的格子,而且這些大雁的飛行速度有快有慢。
方運正前方的大雁的飛行速度較慢,而飛向兩側兩個進士的大雁則快許多。
等兩側的進士開始彎弓射箭的時候,方運和其他舉人前方的大雁還沒飛到。
進士們瘋狂挽弓射擊,而方運和許多舉人一樣,默默地等著。
方運觀察射箭的進士。發現不少進士能同時射出兩箭,但命中率則差了許多,很多飛出去的兩箭往往隻能命中一支。沒有人同時射出三支箭,並非是這些進士不行,而是弓箭的結構和人的手指注定射兩支已經很難,再多的箭同射,必然會影響準確和力道,得不償失。
等兩側的進士射殺了過半的大雁之時,方運前方的大雁才飛近,方運突然拉滿弓弦,錐箭飛射,然後就見他以遠超所有進士的速度連續射箭,一口氣射出十支箭,每一箭都正中大雁的腹部。
而在這個時間裡,最快的進士也不過射了八支箭。
隨後,方運突然同時拿出一支鳴鏑箭和一支普通的錐箭搭在弓上,沒有絲毫的猶豫,拉滿便射,射速和之前比沒有任何區彆。
在射出兩支箭後,方運迅速掃了一眼天空的大雁,然後再一次把兩支箭搭在弓上,一支是是重錐箭,一支是普通錐箭。
在方運把兩支箭搭在弓上的同時,鳴鏑箭刺耳的聲音響起,附近的人立刻皺起眉頭,定力好的人看都不看,一些定力不好或關心方運的人瞄了一眼。
這些人本想看一眼就繼續射擊,但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脖子全都不能轉動了。
就見兩箭同飛,普通箭射中一隻大雁,而鳴鏑箭也同時射中一隻。
幾乎與此同時,又是兩箭飛出,新的普通箭射中一隻大雁後,那支重錐箭穿透一隻被鳴鏑箭嚇得飛慢的大雁,然後透體而過,準確地紮在第二隻大雁的脖子上。
“一箭雙雕!”
“不是,是一弓三雕!”
話音剛落,方運再次射出一支普通箭和一支重錐箭,又是三隻大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