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昌背後冷汗直流,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觸怒可能存在的半聖。
這時,回應詩句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是安昌先生,方某正在靜養,不便外出,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聽到“方某”二字,紀安昌先是一愣,心中的悔意更加重。
在剛回聖元大陸時,他並不在意方運,隻認為是一個特彆有才華的天才,心中隻想勝過李文鷹,但是隨著慢慢了解方運,他才發現,自己與方運的差距簡直是如隔星河。
對於李文鷹,他隻是文戰不過,在其他方麵都有信心,而且李文鷹行事占一個“勇”字,遇事果斷卻太過直接,很容易被人猜到他的言行,從而提前規避。李文鷹是用了三十餘年,才一步一步在景國站穩,並擁有自己的勢力。
紀安昌曾經細觀方運的經曆,發現方運和李文鷹完全不一樣,當勇則勇,殺龍王,侵占蛟聖宮,還有在寧安城的舉動,甚至比李文鷹更加激進。
但另一麵,方運當謀則謀,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在短短幾年之內,在景國之內打造出鐵桶般的方黨,以致於現在其餘派係官員已經在暗中警惕。
紀安昌突然發覺自己之前的感覺對了,連李文鷹都能文壓自己,把自己差點逼瘋,若是方運出手,那真是有欺負自己意思。
但是,現在怎麼辦?
紀安昌徹底蒙了,難道在聖杏文會受辱還不夠,還要在方運麵前再受一次辱?
雙方沉寂許久,方運的聲音又傳出來。
“既然安昌先生有事在身,不便登船,便改天再聊。我觀先生神念與身體損耗嚴重,若繼續下去,恐傷根本,萬望珍惜,身體才是聖道之本。”
紀安昌立刻明白方運這是給自己台階下並規勸自己,頓時麵紅耳赤,心裡暗罵自己活了一大把歲數,還不如一個方運有氣度有手段,立刻狼狽道:“以後若有時機,必登門拜訪,請教詩詞。”
最後紀安昌也服了軟。
於是,畫舫之上,眾人見到滑稽的一幕。
堂堂大儒擼起袖子,雙手持船槳,飛快的劃船離開。
衣知世愣了好一陣,才道:“當年我見過此人,卻不知此人竟然喜歡扮作市井之人入世修行。”
那一邊,小船之上的紀安昌劃了許久,突然愣住,心道:“我可是大儒啊,完全可以乘坐平步青雲離開,為什麼聽完方運的話,嚇得隻會劃船?”
眼看離岸邊不遠,又怕被其他人識破身份,紀安昌咬著牙繼續劃船。
未見一麵,隻聞其聲,紀安昌便如驚弓之鳥,倉皇逃竄。
畫舫之上,外間有兩個普通琴姬繼續撫琴,而內間中,方運坐在躺椅之上,半躺在上麵,身體上覆蓋著厚實的白熊皮。
此刻的方運,除了麵色微白,呼吸稍弱,與先前比並無太大區彆。
在他的下方,衣知世與李文鷹對麵而坐,再稍遠的地方,州牧董文叢等人作陪。
李文鷹笑道:“好手段,我絞儘腦汁費儘心思,儘畢生之學作一首詩才能文壓他一次,你倒好,隔空兩句,嚇得他狼狽而逃。”
方運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我之所以用普通畫舫遊江接待珠璣先生,便是圖個清靜,誰知還是不得清靜,以後你們可不要再吹捧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