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召開前,太後派最得力的太監把方運請到奉天殿。
所有人都怕方運托病不上朝。
禮畢,奉天殿中鴉雀無聲。
官員們有的低頭,有的平視,有的望著上方,但無論看向哪一處,他們的餘光都放在方運身上。
每個人都清楚,此次的大朝會,實際隻為一件事。
說服方運。
眾人沉默了整整一刻鐘,禮部尚書盛博源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道:“既然諸位同僚都不說話,那麼在下便打做那出頭之鳥。此事,我們已經爭論得夠多,此次我不欲多言。方虛聖,得罪了,請問,您是否願意向雜家認錯。”
方運稍稍歪著頭看向盛博源,問:“認什麼錯?”
盛博源愣在原地,所有官員也微微一愣。
許多官員恍然驚悟,麵皮發燙。
是啊,方運要認什麼錯?
幾乎所有人都想讓方運認錯化解危機,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思考過這個簡單的問題,方運錯在哪裡,認什麼錯?
數息後,盛博源微笑道:“有些事,並不能用純粹的錯與對來評判。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您對慶國禁海,在我與景國人來看,那是天大的好事,一點錯都沒有,但在慶國人看來,您就是做錯了。您既然覺得自己沒錯,為了景國,可以假裝認錯。”
“聽盛尚書的意思,我做什麼不重要,敵人的看法才重要?”方運問。
“方虛聖說笑了,慶人怎麼能算敵人呢?現在隻有妖蠻是敵人。慶國與景國,隻是競爭關係,但並不是對立關係。”盛博源道。
“既然不是對立,那為何雜家已經放言要對景國使用聖道鎮封?這是絕戶計,已經遠遠超出了競爭。莫非盛尚書收了雜家的錢,準備投靠慶國了?”方運問道。
盛博源並不生氣,道:“那隻是雜家的談判策略,隻要您認錯,雜家必然不會做那種事。”
方運道:“盛尚書莫非記憶力不佳?雜家不止開出一個條件,讓我認錯隻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雜家還禁止我與他們敵對,禁止我阻撓雜家聖道,後麵兩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盛博源笑道:“您是人族棟梁,自然不會與雜家對立;又是儒家子弟,自然不會影響雜家聖道,這兩件事,其實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