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舊桃居。
山頂庭院,兩人手談。
對弈之人,外貌竟然毫無二致,連氣勢與呼吸等細節都分毫不差。
如果一定要說區彆,那便是一人執黑子,一人執白子。
棋子在盤,顯化山河之形,彙聚龍虎之聲。
已過數個時辰,棋盤之上,一子未落。
落子如山。
倒峰山,文信院,雜家大儒彙聚。
大廳之中,眾多雜家大儒陷入沉默。
過了許久,坐在首位的宗甘雨緩緩道:“吏員考試一事,諸位有何見解?”
沒有人說話,過了許久,慶國的著名雜家大儒洪茂山道:“半分雜家。”
眾大儒麵色各異,數息後,才有人問。
“是半分雜家,還是半分雜家?”
洪茂山無奈道,:“若隻是半分雜家,我們何至於齊聚於此?”
一位大儒道:“既然如此,我等對吏員考試誌在必得!那麼,現如今,隻有兩條道路,或強行降下聖道鎮封,逼方運低頭認錯,拱手交上吏員考試;或出麵和談,願意舍棄慶國,求方虛聖賜予雜家聖道。”
“哼,這話有激將之嫌!我看,隻有一條道路,那便是以聖道鎮封和宗聖憤怒為威脅,以放棄慶國利益為代價,甚至再退讓一步,換取吏員考試歸入雜家。”
“放棄慶國利益?這是讓慶國人指著脊梁骨罵千萬載,還是認為宗聖坐鎮的慶國不值得相助?”
“聖不阻道,此事不應牽扯宗聖。”
“那麼,慶國已經退無可退,如何再退?”
“慶君退位,便可再退一步。”
“君乃國之本,若慶君退位,慶國還有如何顏麵屹立十國?”
“現在,顏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用慶君換吏員考試入雜家,是賠,是賺?”
“我們是雜家還是商人?”
“待價而沽,囤積居奇,可是呂聖的諄諄教導!”
“那方運若是再不同意,我們如何退?”
“方運極為厭惡慶君,必然同意。”
“我問若是他不同意,當如何?”
“那你應該先去問問方運是否同意!”
宗甘雨輕咳一聲,打斷爭論,道:“老夫之子隕於嶽陽樓外,與方運仇深似海,但此事,關係雜家千秋、慶國萬載,當以和談為先,不可冒進。那方運……什麼事都敢做,也能做得出來!”
雜家一眾大儒望著宗甘雨,望著在短短兩年好似老了幾十歲的宗甘雨,望著他臉上的風霜斑紋,流露出同情之色。
洪茂山長長一歎,道:“為了雜家,甘雨受苦了。”
“若能讓雜家立於百家之上,雖死無悔!莫說一子,便是子孫儘斷絕,亦無半點怨。”宗甘雨的聲音斬釘截鐵。
洪茂山動容道:“即便是為了宗老弟,我們也理當放下成見。這樣吧,老夫提議即刻票決,選擇和談,還是繼續強勢逼迫方運。和談出《春秋》,強壓取《孫子》。”
眾大儒並沒有立刻拿出任何一本書,過了數百息後,才有大儒陸續取出一本書,置放於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