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黨的成員們看著方運,心中無比矛盾。
一方麵,他們慶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沒有在最危難的時候拋棄方運。
但另一方麵,他們心中充滿不安,因為,現在的方運已經超越當時的柳山!
他們怕方運成為不擇手段的權臣,做出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事,導致景國破敗,但更怕和之前的柳黨成員一樣,徹底失勢,死的死,逃的逃。
就在方運踏入奉天殿的同時,元縣的落瀑穀中,走出上百讀書人。
為首一人,滿頭白發,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宛如四十歲許的壯漢,身穿青衣繡雲服,目光沉穩,神色淡然,眉目間隱隱有些飛揚之意。
在他身後,除了特殊的一人,地位最低的也是舉人,甚至還有大學士。
那特殊的秀才,乃是計知白的遠方堂弟計梧,前些天與關澈一起發布曆數方運十罪的檄文,在柳黨炙手可熱,已經被柳山收為弟子,不出意外,就是第二個計知白。
這些讀書人一半曾經在景國為官,另一半,則是景國各地出名的大商人與大家族家主。
柳山,再度出世。
落瀑穀外,豪車一字排開。
這些豪車完全違反方運之前製定的規定,極儘奢華,但是沒有人在乎。
柳山站在落瀑穀外,望著前方絲毫沒有遮擋的天地,深深呼吸,緩緩道:“天地不改,本相依舊。”
“恭喜柳公即將重歸相位。”眾人歡喜祝賀。
“未到京城,不得妄稱相位。”柳山麵帶微笑,好像完全不記得方才自稱本相。
“聖道鎮封之下,您重新接掌左相是鐵板釘釘的事。”
“不過,我們也不能大意!”計梧道。
“此話怎講?”關澈問。
“畢竟,聖道鎮封還有三天才能全麵發威,這三天裡,他們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抵抗力。我們還是三天後抵達京城為好,這樣才顯得尊重他們,不然像貓逗老鼠一樣戲弄他們三天,未免有些勝之不武。”
眾人大笑。
柳山卻點點頭,道:“此言不差,我們乘船前行,三天後,從南門重歸京城!”
那一日,柳山便是從南門恥辱地離開京城。
十二年裡壓一朝,金鑾殿中執聖道。奈何夢驚巷中人,蒼蒼白發落雲霄。
而今,再執聖道!
柳山望著京城的方向,緩緩挺直脊梁。
他身後的柳黨讀書人,慢慢抬高頭。
慶國,豐州,長峰府,長峰城。
長峰乃是豐州首府,也是慶國原本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豐水發源於象州,原本是自西向東流淌,臨近豐州時河道變為自南向北,流入長江。
部分象州以及豐州在象州以東,再加上十分富庶,人傑地靈,所以被稱為小江東。
長峰城和大多數首府城市一樣,同時存在本州的三大官署,州牧衙門,大都督府,以及州文院。
而現在,豐州州牧曲名臣、大都督席實與州文院院君宮源安齊聚大都督府。
大都督府外,巡邏的軍士是平時的四倍。
大都督府內,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