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大陸,武國。
榆鎮是離武國都城一百裡的一座小鎮,因為交通不暢,附近多山,哪怕離武國京城極近,也並不繁華,甚至有些破落。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裡清靜,許多一心修行的讀書人會偶爾沿著河水尋到這裡,進行靜修。
數日前,在武國頗有名氣的大學士張厚陸出現在小鎮邊緣的一座破屋子裡。
一開始,無人在意,都在自己所在靜修。
但是,一天傍晚,那破屋中傳來聲音。
有心人循著聲音找過去,透過敞開的破門,看到房屋正堂中,鋪著一張虎皮,一個看麵相約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虎皮之上。
那男人一身青衣繡雲服,兩頰和下巴有一溜細細的絡腮胡,外形格外粗狂,但麵色細嫩,如白淨小生,和胡子形成明顯的反襯。
那人立刻認出,這人便是張厚陸。
張厚陸正對著空無一人的正堂講《中庸》。
那人嚇了一跳,以為遇見邪妄,但讀書人的本能讓他仔細聽了幾句,立刻入迷,便順從地進入破屋,聽張厚陸講《中庸》。
此事傳揚之後,每當夜晚,便有人來到破屋外,一旦張厚陸開講,眾人便進入聽講。
沒過幾日,一到傍晚,整座榆鎮的讀書人甚至小學童都來到屋外。
那張厚陸也不講其它,隻是獨講《中庸》一篇,反複如此,一開始有人聽膩,但慢慢便發覺,張厚陸的每一次授課,都有細微的進步,自己每聽一遍,對《中庸》甚至對整個儒家經典的理解也更深一層,便耐著性子聽。
時間久了,眾人便稱他為虎皮大學士。
由於張厚陸用語通俗易懂,許多孩子都堅持來聽。
榆鎮周邊地區的人得知這裡有大學士講經,便陸續有人來看熱鬨,有的走,有的留。
時至今日,太陽剛落,便有百餘人聚集在破屋子外,等待張厚陸開講。
不多時,張厚陸坐在虎皮上,也不管他人,張口開講。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此乃《中庸》總綱。這三句諸賢解讀各有不同,但因人而異,隻要不走歧路,縱然有萬般注疏也不無道理。”
“以我之見,這三句簡單點來說很簡單,不過是在說,天所賜予人的,是本性,而遵循本性去做的事,都是自然的道,但實際上,不是每個人都能遵循本性去做事,很可能會誤入歧途,所以,用正確的方式去行道,進而讓他人學習,這便是教化。”
“那麼,誰能修道之謂教呢?沒錯,是眾聖,是孔老夫子。那麼,這句話我們如果倒著去思索,就會變成,我們要接受眾聖正確的行道教育,隻有這樣,才能明白什麼是行道。明白什麼是行道之後,我們要去照著做,也就能達到遵循本性去行事。我們既然知道並做到了,便能真切體會到什麼是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