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兩個小孩雙方家長都沒有讓孩子做童星的打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所以宋拾和唐一鳴在小學階段其實分開過一段時間。
為了避嫌,家長故意替他們選擇了不同的學校,儘量避免他們在公共場合同框。
當然,他們畢竟是朋友,私底下,家長們還是會鼓勵他們打電話聯絡感情。
饒是如此,伴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空間的距離感,宋拾和唐一鳴還是疏離過一段時光。
約莫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男孩女孩長大,性彆意識覺醒。
唐一鳴和同校的祁昱越走越近,宋拾一個人在國際學校,與他們甚少見麵。
不過,卻也不是完全沒聯係。
同學們都知道他倆一起上過親子綜藝還有cp粉,彼此的同學常常以此來調侃他們,那些曾經的“黑曆史”在各個QQ群裡滿天飛。
這兩年根本不必家長說,他們自己就主動減少了見麵。
然而——
六年級時,唐一鳴再見到宋拾時,卻發現她居然留起了長頭發,還穿了粉裙子!
也不是說不好看,就看著總覺得彆扭。
不隻是唐一鳴自己彆扭,他總覺得宋拾自己也彆扭,就好像真正的宋拾本不該是這樣。
唐一鳴覺得自己應該找石頭聊聊,問她為什麼忽然改變。
但是他們很久沒見麵,剛見麵就聊這個好像不太好,他想,或許可以再等幾天。
結果——還沒等唐一鳴開口,他就已經知道了真相。
宋拾的爸爸發現一向開朗的女兒在家哭,但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說,他擔心女兒就問到了佘芮那裡,想讓佘芮問問唐一鳴和祁昱知不知道。
唐一鳴自然是不知道的,但祁昱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還是和幼兒園一樣的問題,宋拾在學校被人嘲笑假小子,說她不是女的。
正要步入青春期的女孩,是最敏感的。
宋拾從小就被這樣嘲笑,雖然表麵笑嘻嘻的,但隻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又怎麼可能心裡一點不介意?
所以這一年的宋拾,試著留長頭發,試著穿上公主裙。
可是,外貌和衣著可以改變,性格和習慣改不了。她還是大大咧略的,走路帶風。
自然而然,嘲笑她的同學依舊會嘲笑她,又說她假小子裝淑女。
這一年,唐一鳴第一次見長大後的宋拾哭。
這一年,性格隨和逗樂的唐一鳴,第一次和人打架了。
小時候他自己被人取笑沒動手,但宋拾被人欺負,他動手了。
宋拾看著被打破頭的他都驚呆了。
小少女站在他麵前,紅著眼睛問他:“你傻不傻?你打得贏那麼多人嗎,就敢上?”
唐一鳴笑出一口白牙:“也不看看我武術是誰教的。敢動我石頭師父,雖遠必誅!”
他還伸手戳宋拾腦袋:“看在我都打破頭的份上,你趕緊把裙子換掉,頭發剪掉,太辣眼睛了!”
宋拾眼睛一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老鴨,你想死啦?居然說我辣眼睛!信不信我把你小時候哭鼻涕的黑圖拿去爆料!”宋拾伸出拳頭佯裝要去打他,但其實嘴角在瘋狂上揚。
天清氣朗,小少女追逐小少年,少年抱著腦袋笑著躲。
便是從這天起,宋拾和唐一鳴的相處模式突然改變,兩人一見麵就要互懟,仿佛不這樣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直到——
他們大四那年,唐一鳴要繼續本碩連讀,而宋拾已經斬獲人生第一尊影後獎杯。
從初中到大學畢業,宋拾的打星夢才終於圓滿,而她的光芒也被萬千人所看見。
沈囂,這個他們曾經最熟悉的噩夢,居然也在這時靠近了宋拾。
比起他那個追求鐘杳的朋友,沈囂就要聰明得多了。
昔日囂張惡劣的沈公子,一改頑劣,打聽到宋拾的行跡,時不時往她拍的影視劇注點資,趁機去探班。
天熱的時候,說和宋拾是朋友,替她給各位送點冰鎮冷飲。天涼的時候,給大家送點熱騰騰的海底撈火鍋。
甚至,宋拾回學校時,沈公子還特意過來替她占座。
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青誼傳媒的大少爺在追求宋拾了。
起初,唐一鳴還不以為意,他認為石頭應該和鐘杳一樣,最討厭這些花架子。
區區一個沈囂,哪裡比得上他為愛學醫!
沒想到,鐘杳被他氣得不行。
在宋拾被沈囂約去操場散步這晚,鐘杳差不多給唐一鳴打了八百個電話。
“唐老鴨你到底喜不喜歡石頭?”
能把鐘杳逼得這麼直白的事可不多,唐一鳴一下就緊張了。
他問:“怎麼了?石頭怎麼了?!”
鐘杳恨鐵不成鋼:“我實話告訴你吧,沈囂初中就和石頭表白過,夏令營被石頭打敗後,高中又表白過一次!現在,沈囂和石頭在北影操場散步呢,你自己看著辦吧!”
!!!
唐一鳴慌了,掛掉電話就往北影衝。
路上打不到車,他蹬上自行車狂奔起來。
好不容易趕到北影裡麵,唐一鳴卻發現自己沒帶手機。他著急死了,一時也沒想到先找人借電話打,奔著操場就去了。
鐘杳果真沒騙他,遠遠地,他就看見宋拾和沈囂並肩走在一起。
而且,走了沒幾步,兩人突然停下對望,一副要擁抱接吻的樣子!!!
唐一鳴腦子一炸,立刻衝過去,將宋拾一把拉入自己懷中。
然後他虛張聲勢地說:“沈囂,你想對我女朋友做什麼?”
沈囂和宋拾同時一愣。
他們發現,唐一鳴似乎誤會了什麼。
其實就在剛剛,宋拾鄭重的拒絕了沈囂,告訴他自己有喜歡的人了,隻等對方開口,她便會義無反顧。
宋拾正想解釋,卻聽沈囂率先反問:
“女朋友?你和石頭?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人說?”
他還詐唐一鳴:“石頭剛剛才答應做我女朋友,你才是拉著我女朋友想做什麼?”
唐一鳴立刻炸毛拍開他的手:“放屁!我初中夏令營就和石頭私定終身了,不對,石頭幼兒園就歸我罩了,你算哪根狗尾巴草?”
說罷,他還回頭,可憐兮兮地對宋拾說:“石頭,你記得吧?初中畢業那年我說了,以後我做醫生,換我保護你了。”
昏黃的路燈之下,宋拾翹起唇角,輕笑著點了下頭。
然後她抬頭看向沈囂說:“謝謝你。”
“你謝他乾嘛?”唐一鳴酸溜溜道。
沒想到沈囂也笑了:“要不是我,你哪能這麼快交到這麼好的女朋友,唐一鳴,這是你欠我的。”
說完,他拍拍唐一鳴的肩膀,轉身走了。
等沈囂走遠了,唐一鳴才開始緊張。
他覺得自己的表白太草率了,於是突然單膝跪下:“石頭,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心的。我覺得從幼兒園你送我那根草編螞蚱開始,我的心就屬於你了。”
“對不起啊,我剛才太草率了,那我現在重新表白一次好不好?”
“以前都是你保護我,我從畢業夏令營那年就決定了以後要保護你,所以我才學醫的。原本我想等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醫生再開口,但是我的石頭太好了,好多人覬覦。”
“石頭,提前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以後我保護你一輩子。”
夜其實很深了,操場上根本沒有什麼人,否則宋拾也不可能和沈囂約在操場散步。
在靜謐溫柔的此刻,她等了十幾年的答案,好像終於可以說出口了。
“你說呢?唐老鴨你要是再敢晚一點,我就真的跟彆人混了!”宋拾笑得飛揚,伸手拉起唐一鳴,主動墊腳吻上他的嘴唇。
唐一鳴擁緊她,深深吻:“不可能,我們唐宋cp天注定,誰都彆想拆掉。”
從四歲到二十二歲,兩個陪伴彼此整個成長歲月的人,兜兜轉轉,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其實這些年,追求唐一鳴和宋拾的人,都不算少。
但他們始終認為,和她/他相比,彆的人始終缺了點什麼。
直到今夜,他們明白了——
年少時就認定的人,注定一生難忘,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