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某些私心,千歲照片發表這一天的銷量圖表以最快的速度做成了圖表,並且在當天下午就擺在了高千穗玉江的桌子上。
破紀錄了。
高千穗玉江坐在辦公室裡後悔了……大概十分鐘吧。
講真,要是知道自己真的能這麼賺,也許三年前她真的就去當明星作家刷臉出道了,畢竟有的事情為了十萬沒法忍,但是為了十億去做一做,反而就是小意思了。
不過現在也就隻是感慨一下而已,她對自己的定位一直類似於一線網紅三線真紅,哪怕後來遇見的人多多少少對她的閃避和退讓——畢竟那個時候她也不隻是個作家了,有權有勢的時候,人家給你讓路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帝光門前有一段路是不準機動車行駛的,高千穗玉江走這三百米的路,雖然有種微妙的快被視線射穿了的感覺,但是真的就像鬆井成二說的一樣,這些人完全就是自己默默激動,絕對不會來打擾她,哪怕有好奇的路人要上前,也會很快就被拉住。
——無形之中,感受到了這個國家對她的愛呢。
人們所謂的喜歡,大多是作為本人感情寄托存在的,偶像不能和自己的想象中差距太大,必須是她“喜歡”的樣子,見了麵也要足夠親和,才會有粉絲喜歡。
偶像為了工作和金錢勉強自己變成彆人喜歡的樣子,而粉絲因為偶像是自己“喜歡”的樣子,而選擇付出關注和金錢。
千歲這個名字現在變成了高千穗玉江,而當高千穗玉江走在街上的時候,周圍人的反應,奇異的讓她生出了一種自己就是神明的感覺。
畢竟人類就是一個注重自己多過其他的種族,能讓這麼多人一起選擇克製自己,算起來,也差不多是隻有宗教能達到的水平了吧?
其實真正的神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待遇啊……
接連消失的神有都多少呢?真是數都數不清了。
不過這樣也好,高千穗玉江心情頗好的走進了帝光的籃球館,越是被念誦名字就會越加強大——神明雖然是很容易消失的可悲存在,但同樣是很簡單就能變得非常強大的可怕存在啊。
怎麼說,都是神呢啊。
她進門的時候體育館裡還沒有多少人,這個時間很多班級還沒有下課,玉江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終於在角落裡看到了正無聊轉著球的青峰大輝。
這個時間點,怎麼看都是曠課了吧?
不過無所謂,玉江看著少年扯出拉一個笑容,而不遠處,青峰大輝一手煩躁的翻著攤在腿上的雜誌、一手輕巧的轉著一個半新不舊的籃球,那種浮躁又煩悶的氣場無端的讓他顯得很有攻擊性。
比起暴躁的野獸,倒更像是逮不到獵物所以發脾氣的幼崽呢。
“青峰大輝同學,對吧?”
“嗯?”
青峰坐在旁邊堆起來的器械上,算起來比高千穗玉江要高得多,聽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桃井又來找他了。
“我說你煩不煩啊五月!”少年的眼神甚至沒有從雜誌上移開:“你不是要追哲嗎?盯著我不如去盯著他啦,他鄰座剛剛換成個女生——”
“可惜我並不是桃井五月小姐。”帶著笑意的女聲就這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也並不想去盯著那個叫哲的男孩子呢。”
青峰聽了這話,眉頭越皺越深,滿是不耐煩的丟開了手上的雜誌,靈巧的讓籃球在手臂上滾了一圈,然後收回手來抱在腿上,終於難得的往下看了看。
“唉?”
青峰看到那張笑臉現是一愣,然後腦內開始代換:這個人=挺好看啊=黃瀨的經紀人小姐=報紙上那個千歲。
於是他說:“你來找黃瀨的?那家夥還沒下課。”
“我知道啊,”高千穗玉江歪了歪頭,回答說:“但是我今天站在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找你啊。”
“你找我乾嘛?”
問的簡單直接又粗暴。
這種性格確實不適合演藝圈啊……
“找你當然是有事啊。”玉江看了看他手邊的籃球:“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和我簽個合約。”
“我不兼職。”青峰說話非常乾脆:“要我像黃瀨那樣根本不可能,而且籃球——”
“我以為你現在覺得籃球很無聊?”
“籃球才不無聊!”
“嗯,”玉江不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行吧,不無聊,不過……”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這個差不多有兩米多高的海拔距離,有些好笑的說:“我說孩子咱能先下來再說話嗎?”
“我沒有大喊大叫的習慣,也不是很喜歡被人俯視,既然有正事要說,咱們先下來好不好?”
“嘖!”
青峰大輝眉間的那道紋路就沒鬆開過,但到底還是攀著器械的邊沿,兩三下就跳了下來。
男孩的運動神經非常發達,動作也足夠靈巧好看,哪怕身材高大,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笨拙。
非常的恰到好處。
“好了,”他站在離高千穗玉江三步遠的地方,撇著嘴看向一邊,語氣裡全是不耐煩:“你要說什麼趕快!”
玉江克製了一下想直接抽到熊孩子後腦勺上的手,直接盤腿原地坐下了。
沒有任何扭捏和收拾衣角的動作,她坐的行雲流水,撐著膝蓋的動作也是自然的可以,哪怕這是個算得上粗魯的動作,但是青峰大輝還是得說:挺好看的。
“我們先來聊一聊好了。”她伸手拍了拍麵前的木質地板:“來這坐下。”
青峰大輝下意識就跟著她的話做了,直到發現自己真的也學著她的姿勢盤腿坐好,甚至於坐的地點,都是以她手點到的那個地方為中心時,瞬間就彆扭了,總覺得哪裡不對。
然而他在炸毛的前一秒,那個女人如無其事的笑著問他:“怎麼了?”
青峰大輝一口氣憋住了,隻能繼續黑著臉,說了句:“沒什麼。”
“你要聊什麼?”
“嗯,聊什麼?”她看樣子像是在思考,但是那種遊刃有餘的態度實在太明顯了,讓青峰大輝微妙的有種自己好像輸了的感覺。
他和桃井五月青梅竹馬,雖然並沒有覺得桃井有哪裡需要謙讓了,但從小到大,多得是能跟他打的頭破血流、但是在桃井麵前,卻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的男孩兒。
“見到漂亮女孩子當然會緊張啊!”
那個曾經打掉了他一顆牙,但是一見桃井五月就臉紅的男孩曾經如此理所當然的跟他吼:“你不緊張,是因為你運氣好的可以和五月一起長大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他那個悲憤的表情讓青峰記了好多年:“因為身邊就有漂亮的女孩子,所以肆無忌憚的跟我秀嗎!?”
青峰現在想起這個人依舊想咂舌,畢竟除了五月漂亮的女孩子還有不少,今年關東地區選校花的時候桃井剛好第二十位——可是前麵那十九個他也沒覺得漂亮到那裡去啊!
“那是因為笨蛋的腦子裡隻能走一條線。”
綠間曾經推著眼鏡,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評價他:“單一的審美認知,注定了隻能欣賞一種類型的美。”
他的眼神很含蓄的、在青峰手邊的寫真集上溜了一圈,然後轉過臉來,語氣清淡的說:“你的話,大概就隻能看出這種最直白的類型是美了。”
綠間真太郎這個人在青峰大輝這裡的定義就隻有棘手兩個字,哪怕是靠得住的隊友,他那個神態那個語氣,真的氣的青峰想直接上手。
然後半年過去了,依舊隻覺得小麻衣長得好看的青峰大輝,有時候也暗搓搓的思考過:綠間那家夥說的……是不是挺有道理的?
不過……
青峰的眼神還是在那女人的身上轉了轉,我倒是能看出來,她就很漂亮啊!
所以說嫉妒他乾嘛?五月那麼凶,嫉妒他不如去嫉妒黃瀨!
所以說嘲笑他乾嘛?這不是有一個他能看出來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嘛?
“你可以直接盯著我看的。”
高千穗玉江看著小孩兒的動作,還有掩藏在不耐煩麵孔下細微的猶豫和好奇:“用眼角看人其實是一種不太禮貌的行為,如果公眾場合想要關注某個人又怕看她的眼睛的話,你可以試試看著她的眉毛或者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