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者的世界裡,內部硬通貨就是戰鬥力。
對於有編製的忍者來說,戰鬥力可以轉化為任務完成度,換成報酬和貢獻,而貢獻的多少,直接決定了那個人在村子裡的地位、和受敬仰程度。
宏觀意義上來講,任務完成度就是一個村子對外形象的最好體現,也是競爭中最重要的東西——畢竟忍者是靠任務活著的【這有點悲哀】。
而對於沒有組織的忍者來說,戰鬥力的具體體現就是懸賞——也就是要殺掉他需要付出的代價。
無組織忍者那顆人頭的價值、和他能從雇主那裡得到的傭金,是成正比的。
如果每個忍者的戰鬥力都數據化,那麼他們加在一起的那個數字,就是一個忍村的防禦能力。
然而在高千穗玉江這裡,比起上忍中忍什麼的,她更在意的是專長和秘術這一欄裡的內容。
當然,木葉現在的情況,雖然可以無縫銜接當年的一窮二白的舜國,但有一點好的地方就是——忍者的戰鬥力隻要好好轉換轉換,他也能發揮出驚人的效果!
木葉這座大工地,就因此而誕生了完美的流水線。
而這條流水線的源頭,是位列三忍之二的兩位高手。
木葉49年的某一天,千手宅。
綱手是被她姑奶奶【千手合香】去信嚴厲的叫回來的。
其實綱手回來轉了一圈就想走了,但是套路很深的老人家,飛速的給她扔了好幾個炸雷。
首先宇智波斑沒死。
接著宇智波斑用兩人的細胞培育了一個孩子——那個【兩人】的其中一個人,指的是她爺爺。
然後這個小丫頭被帶回了木葉。
最後,在她回來前三個月,這小丫頭變成了火影。
一輩子都致力於爭權奪利的老太太,一臉的【你小姑姑比你出息多了】的表情,順帶批評了一大堆類似於【太軟弱了】【擔不起事情】【現在還怕不怕見血啊】的話。
綱手對此接受良好。
她本來就是個很難看的逃避者。
講道理雖然她逃避了,但千手一族公主的胸襟可沒丟,她乾了她就敢認!
失去心愛的人太痛苦了。
痛一次,忍者的堅強支撐她站起來。
痛兩次,強者的氣魄支撐她活下來。
但是未來無數個疼痛的可能,她真的賭不起了。
反正她就是個輸了不認賬,欠了賭債就直接換臉的人,就算再輸不起一次……不行嗎?
綱手見到傳說中的千手玉江的時候,是個雨後的傍晚。
她們年輕時常去的居酒屋被砸沒了,老板撐了個攤子作買賣。
綱手看到她的第一眼隻覺得不愧留著宇智波家的血,雖然頭發和爺爺一樣黑,這張臉倒是一本正經的宇智波畫風。
不過真的還是個小孩子啊……
總之等綱手喝了兩杯之後,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就吵起來了——但是讓高千穗玉江來說,明明是綱手她擅自炸毛撒酒瘋。
起源隻是因為一句歎息。
綱手喝的醺醺然,說:“沒有經曆過痛苦的人,才會覺得做火影,是個值得追逐的目標。”
她本意其實還挺心疼小姑娘的,小小年紀被家裡老人家們教的跟個官迷一樣,背負了這麼重的責任,還不知道——
“我為什麼會痛苦?”
女孩子輕描淡寫的放下筷子,連眼睛都沒抬:“當火影是我自己選的,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痛苦?”
綱手那會兒已經喝高了,腦子裡全是繩樹殘缺不全的身體和斷滿是血汙的臉,讓她著一臉宇智波的表情刺激了下,脾氣唰的就起來了!
然而接著她就被說愣了。
玉江說:“繩樹說過痛苦嗎?那個斷呢?他說了嗎?”
“自己做了的決定,如果到死都沒後悔,那麼沒當成火影,他們應該挺遺憾的吧。”
女孩子的語氣非常平淡,普通的就像在評價隔壁桌那兩個酷愛吧唧嘴的客人。
“沒有後悔,隻是遺憾罷了。”
“如果他們想成為火影的目的隻是為了保護村子,那麼臨死之前,雖然遺憾,但也會覺得自己沒白死吧。”
高千穗玉江抬頭,一雙黑壓壓的眼睛直直對上綱手的藍眸,恍惚間綱手甚至產生了被攻擊的錯覺。
回過頭來看時,女孩的眼睛裡,是和神態一般的淡然。
“這不是挺好的嗎?”
她說:“這兩個人一輩子都堅定的走在追求自己夢想的道路上,心無旁騖熱血滿懷,哪怕死掉了——夢想這條路上摔死的人還少了嗎?”
“遺憾的不圓滿,未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圓滿。”
高千穗玉江看著綱手,意有所指的說:“雖然遺憾終止,但到底初心未改。”
“人貴的,不就是那顆心嗎?”
第二天一早,從宿醉中醒來的綱手公主暴躁的掀翻了自己的早飯。
回憶著自己昨天晚上發過的酒瘋,饒是為人不羈如綱手都有些忍不住想扶額。
她後來喝高了,對著的又是自己家的人,接著酒勁把,自己的心掰開了揉碎了展示的一乾二淨,自我諷刺的毫不留情。
【我就是疼怕了,我就見不得血了!】
【我就是個逃避者怎麼了!?】
這一吼,其實是頗有些風範的,身為強者,哪怕心裡有個坎過不去,卻一直都很清醒。
綱手對麵的女孩一直在吃東西,動作優美且節奏充滿韻律。
在她自我諷刺完之後,女孩子表情很疑惑的看了她半天。
然後她恍然大悟:【這是你減輕自己罪惡感的方法?】
有那麼一瞬間,綱手覺得腦子裡突兀的響了一聲。
【那我覺得你可以再罵的更難聽一點。】
那女孩又叫了一分點心,專心的拿出一條手絹擦新送上來的勺子。
她說:【畢竟你躲開了啊。】
【畢竟你因為怕自己的心會疼,就任由他們的心隨便摔在地上了啊】
【繼承遺誌這種事啊……】
後麵的事情綱手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的頭發睡得一團亂,發繩都不知道散到哪裡去了,蓬亂的金發配上宿醉的黑眼圈,很有一番母獅子的威嚴氣象。
嚇得送毛巾的靜音差點連托盤都扔了。
就這還沒完。
綱手洗漱完畢吃完了早飯,迎接她的除了姑奶奶一貫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還有一份委任狀。
木葉拆除遷移辦公室•副主任。
順帶一提,主任是自來也。
綱手宿醉以後本來脾氣就爆,一看委任狀上氣勢洶洶的簽名就更爆了!
都是姓千手的,雖說按輩分是她姑姑,但看年齡怎麼的都是綱手大吧?
這小孩怎麼還忽悠自家大人呢!?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正對著地圖寫寫畫畫女孩子,神態和綱手模糊的記憶裡一樣淡定。
“字也是你自己簽的,”她收起筆,低下頭理了理袖子,說:“保護他們心中的木葉,替他們看看未來的更好的木葉?”
玉江的表情驚奇中帶著苦惱,看綱手的神情如同看什麼奇景一般,沉吟了半晌,語氣微妙的說:“……我以為你認真的。”